二人往赵琛的方向走去,不想还未至人前,就被人捷足先登,远远瞧着靖北王同殿下说了几句,他们就转身换了个方向。
周瑞麟看向好友,裴珩摇摇头,没有再跟上去,迎面碰上才好打招呼,但殿下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转身了。
裴珩苦笑,他分明是来最早的一个,却总是晚一步。
周瑞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彦昭。”
裴珩摇摇头,没有说话。
萧远腰间挂着一串络子,从颜色上来看,和他今日穿的这一身并不和谐,因为不和谐,这络子十分显眼。
路边摊贩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察言观色,忽然吆喝:“苏氏秀坊的络子,三十钱一条。”
萧远驻足,那摊贩便以为他是要买,直将那络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赵琛知道苏氏秀坊,但苏氏秀坊的东西,即便只是络子也不会有这样的低价,多半同上回萧远买的那胭脂一样,借了个名头罢了。
他知道,萧远未必知道,萧远腰间的络子就是他送的,也不可能是要换,现在却停下了,不知是要做什么。
那小贩说:“郎君腰间的络子可是有些旧了,该换新了,来瞧一瞧咱们家的,这络子是苏氏秀坊的绣娘打的,用的都是商品料子,您一看便知。”
萧远腰间的络子前几日才打的,怎么也不至于陈旧,不过是看上去没有那么平整光滑,单看不显,同簇新的放在一起比,
那小贩自然看出来了,不过话不能这样说,因此才说是旧了,旧了换新可不是理所应当么?
未曾想萧远摇头道:“我家娘子金尊玉贵的,从不动手,心意难得,如何敢换。”
他说着不敢,面上却带着笑,怎么看都是心甘情愿。那小贩看看赵琛看看萧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琛犹记上一次被人误会了和萧远的关系,他今日是未婚的装束,但萧远同他站得极近,萧远说话时还看了他一眼。
那小贩起初当他们是未婚夫妇,虽然没有明说,拿出来的络子却都是成对的,萧远这样一说,就有点摸不透他们关系,只能干笑说了一句不会出错的话:“郎君与尊夫人伉俪情深。”
萧远点头:“那是自然。”
赵琛:“……”
街上人原来越多,赵璟视线受阻,踮着脚走得十分费力,萧远提着他的胳膊将人抗了起来,赵璟惊呼一声,随即又笑起来。
他身份是天下第一等的贵重,即便有人抱他也没有这样多的花样,赵琛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抱人还行,这样玩恐怕要玩脱。
萧远显然没什么顾虑,提着赵璟一会儿抗在肩上,一会儿单手夹着,赵璟玩得尽兴,笑了一路,到河边已经开始打呵欠。
萧远就没再逗他,双手稳稳将人托在怀里上了画舫。他忽然看向身边的人:“殿下可也乏了?”
赵琛又不是小孩子,即便真困了也不会说出来,萧远问得多余,赵琛有些莫名,就听萧远低声道:“可惜臣分|身乏术,也没生得三头六臂。”
赵琛没理他,花坊上的灯仿佛格外好看,映在水中,一切景致都成了两倍,不远就是烟火人间,此处却喧嚣尽去。
赵琛无疑是喜欢这画舫的,萧远也喜欢,只可惜赵琛带着赵璟出来的,自然不可能孤身一人,画舫上除了他们还有十来个护卫。
不知是殿前司还是皇城司。
萧远想起来那些个情敌:“他们能给你做香囊么?”
赵琛:“……”
这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么?
萧远这攀比心来的莫名其妙,除却以此为生的,怕是普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愿意做香囊想到要做香囊的男人。
萧远所问实不必问,赵琛也不想答,于是他目露关怀:“今日怎么不晕船了?”
萧远:“……”
其实还是有一点不适,不过今日无风,水也平静,这画舫近乎静止,倒也不难忍受。
何况还有佳人在侧。
一直到离船上岸赵璟才醒过来,揉着眼睛东张西望的,一边十分困倦,一边又舍再合眼。
抱这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赵琛,赵琛摸摸他的脑袋:“天晚了,下回再出来。”
赵璟只能点点头。
他们方才是在汴河上,上了岸大内与公士府都在北而靖北王府在南,不该同行了。
萧远道:“殿下今日还回么?”
他似乎只是在问赵琛今日是否回宫,又似乎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赵琛看他一眼:“落钥了。”
萧远笑了笑,应道:“好。”
落钥了,赵琛便带着赵璟回了公士府,剪秋和半夏都没跟着他出来,府上只有玉竹。
赵琛安置好赵璟再回自己的院子已至亥时,赵琛想起萧远方才的话,依稀有个猜测,没留人。
但他似乎是猜错了。
赵琛在床上躺了有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动静,或许是他多想了,萧远不过随口一问。
赵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一点点懊恼,又讶异于自己的冲动,长长出了口气,摒弃杂念闭上了眼。
没多久,他听到了一点点响动,像是风吹开了窗的细微声响。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窗,只能凝神去听,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赵琛清醒了一些,眉心微蹙,他睁开眼。
看见床边有一个人影。
赵琛:“……”
赵琛开始反思,今日没有叫人加强防备是他的疏忽。
赵琛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萧远俯身,黑暗中他看不清,但赵琛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
就在赵琛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萧远忽而停下,略微偏头,在他耳边低声道:“长夜漫漫,六郎在等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琛琛:午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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