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落地的瞬间,他老而不昏的眼睛立刻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慕清沣,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是熟人,一颗提在嗓子眼儿,还以为老命不保的心,这才放下来!
慕清沣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李大夫,他中毒了。”
李至善手指搭在顾少白腕脉上,不一会儿,他就收了手,不说病情,却望着慕清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慕清沣无心再隐瞒,“本王,当朝沂亲王,慕清沣。”
李至善听了,并没有惊慌之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说呢,这毒霸道得很,你必是给他服了什么灵药,否则,小老儿来了,应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不过,你给他服的药虽千金难得,却也只是延缓毒发而已,这毒棘手得很,我只能尽力而为……”
慕清沣忽然打断他,“尽力就好……”
他一招手,羽十三立刻走至近前,单膝跪下。
慕清沣道,“除了你,其余人都留下,送李大夫与他回医馆,护他二人周全。”
一名黑衣人背起顾少白,李至善也随着正要离去。
“李大夫”,慕清沣忽然又唤住他。
李至善回过头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清沣顿了顿, “请您一定要救活他,如果他能活下来,本王一定重谢!”
李至善望着他,这个人,与前两日那个阿成,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此时的他,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如同雄踞于山崖上的鹰,眼锋锐利、冷僻孤傲。
目光里却透着难以掩盖的不舍与恳切!
李至善点点头,又被两个黑衣人托着飞走了。
风声掠过耳际,他想,这副老骨头很快便会散架了。
羽十三牵过两匹马,慕清沣与他一起翻身上马,飞奔的马蹄踏起一溜烟尘,直奔荆阳县而去。
一路走,一路听羽十三汇报。
果然,羽十三带着暗卫刚出镇口便遇到劫杀,来人虽也出手不俗,却还不及拦截慕清沣这行人,目的显然只是拖延时间。
只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慕清沣的武功已臻化境,车轮战术居然未能奏效。
慕清沣暗暗心惊,李至善的儿子在街头大肆搜查,只是要逼出他而已,而谋杀早已张网以待,甚至,料定了他为了顾少白会舍掉大路,改走水路。
他冷笑一声,好,葛春晖,好计策,只是不知道,本王撒的这张网,你能否逃得掉!
慕清沣这张渔网的关键人物“鄱阳王”萧朝训带着一万人马,如约隐藏在荆阳县郊的一处小树林内。
萧家祖上,以开国之士封异姓王。萧朝训年近五十,助先帝平叛东线小国之时,其独子阵亡。之后,东境战事了却,萧朝训哀伤难抑,自请归乡,先帝便赐其封地“鄱阳”,并许其一万私兵。
他也是本朝唯一一位降旨许其在封地豢养私兵的臣子。
此时,他正坐在大石上,思索着前日沂亲王黑衣暗卫带来的手书。
手书上盖有沂亲王的印章,聊聊几句,并不详尽,只是要他带兵在此等候。
于是,他就来了。冒着未经圣旨私离封地的大罪,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人是沂亲王。
战场上救过他的沂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