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清沣转回身,暗道,这老狐狸一路尽扯闲篇,就知道他有事藏着掖着,“王相,还有事么?”
王似道面上一幅关心的模样,“王爷北上一路辛苦,听说颇多凶险,临近京陵城的时候,在别苑还受了伤,可大好了?”
慕清沣心里咒了他千百遍,面上却还是温煦一笑,“谢王相关心,皮肉小伤,早好了。”
“因着太后寿辰,诸事繁忙,竟未能去府上探望,令老夫深感愧疚”,王似道忽然压低了声音,“为表歉意,老夫送上薄礼一份,为王爷压惊,现下恐已到府,还望王爷笑纳!”
慕清沣赶紧客气地推拒,“唉呀,王相,您太客气了,您为国事操劳,本王帮不上什么忙,已经汗颜,哪里再敢奢收礼物。”
王似道诚恳道,“王爷,切莫推辞了,小小心意而已。”
慕清沣又谢了一番,这才与之作别,上了马车。
车厢门关上的一刻,他强装的笑容凝固在唇角,慢慢消失不见,这老狐狸好端端地送什么礼,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似道也上了车,车厢中端言琛正等着,一见王似道,欠了欠身,“老爷,办妥了!礼已送到,诏狱也打点好了。”
王似道靠在软枕上,闭起双目,掩住纷乱心绪,心中喃喃地唤了一个名字,斌子,斌子……
慕清沣回了府,刚一下车,周平便迎了上来,“王爷,王大人送了礼来。”
慕清沣径直往后院走,漫不经心问道,“送了什么东西!”
周平道,“是两个人。”
慕清沣顿住脚步,“两个人?”
“是”。
换下沉甸甸的朝服,沐浴更衣后,已近子时。
周平走进来,手里拿着他揣在朝服中的那枚缀玉络子,“王爷,老奴方才清理朝服时掉出了这个,似乎不是王爷的东西。”
慕清沣接过来,放在桌上,又起身自枕下摸出自顾少白手中千两白银“买下”的那枚大红的攒心九宫梅花络子,细细作了一番比对。
虽然德顺丢下的这枚所用的丝线是宫里专用,颜色明亮质地光滑,不似手中这枚的用料是市井随处可以买到的最普通的丝线,但编织手法繁复、式样别出心裁,从细节来看,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揉了揉眉心,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兴许是放出去的宫女在宫里所制呢!
“王爷,王大人的礼物还等着王爷接见呢”,周平奉上一盏醒酒的香茗,轻声请示道。
慕清沣道,“叫吧。”
周平退下不久,帘子一打,走进来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容白皙的标致少年。
一进门,便齐齐跪在离慕清沣三步远的地方,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极其动听,“奴才见过王爷!”
慕清沣仔细看这一双孪生少年,唇红齿白,黑眉大眼,目光灵动,一望而知是冰雪聪明的机灵人。
“你二人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其中一个乖巧回道,“禀王爷,奴才唤作小愉,这是奴才的弟弟小采,奴才兄弟二人均十七岁。”
慕清沣端起茶抿了两口, “名儿是王大人给起的么?”
“是,王大人说,希望王爷永远心情愉悦,神采奕奕,因此,才给奴才二人改了这个名儿。”
慕清沣望着二人面上恰以好处的讨好的笑容,十七岁,青春正好,顾少白可不也是十七岁么!
然而,他可不会这样曲意逢迎,邀宠献媚,他只会在遭遇磋磨时,依然挺着那一幅天生傲骨,然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王爷”,小愉极轻的声音,带着一种久经训练而来的魅惑,“可否让奴才二人帮王爷宽衣就寢?”
慕清沣心中暗笑,王似道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投其所好!
他淡淡说道,“不必了,本王还有事做,你们退下吧,以后,无召不得进入本王的书房和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