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道:“说回那个商人。”
韩若壁道:“那个商人改换口音,必是心虚作祟之下的自然反应。对于我们这种陌路人,他想隐瞒什么?又能隐瞒什么?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他的来路而已。所以,他定是从京城来的。”
黄芩沉思片刻,心意已有些变动,点了点头。
韩若壁又道:“‘威武行’那几个打手的对话你也听到了,连他们自己都觉出这趟货蹊跷,可见必有问题。”
黄芩又点了点头。
韩若壁洒脱一笑,道:“我这人生性好奇,碰上这种疑问重重的事情,又怎忍得住不搞个明白?”
黄芩再三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认真道:“你说的都有理。可我不懂,你想搞明白,自去搞你的,跑来找我做甚?”
韩若壁叹了声,道:“我本想借着出去凉快的机会,探一探骡车上是什么货......无奈他们的防卫极其严密,想要靠近骡车,势必会被发现。”他停了一瞬,神秘道:“你道这押货的‘威武行’是什么来头?”
黄芩笑道:“叫‘威武行’的多了去了,我哪能个个知晓。”
韩若壁凝神道:“我出去瞧过了,每辆货车上,都插着一枝‘姬’字旗。”
黄芩微惊道:“难道是‘八方风雨’姬于安?若来的是他,你最好把那好奇的性子压下,收了一肚子花花肠子,否则被人家的暗器钻上百八十个窟窿,我就真要把你埋在关外了。”
韩若壁道:“我知你是不想多管闲事,可这趟货当真有古怪。我仔细查看过远处的车轴印,深入冻土,绝非他们说的布、绢一类,定是装载了极重的东西。另外,看那两个押车的头领,一个五十不到,一个三十出头,再听打手的对话里,分别称呼他们为‘孙爷’和‘姬少爷’,定然不是姬于安。”
黄芩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之前,他只觉那个暴发户样的客商、威武行的人,以及他们的货都与自己无关,是以明知有疑,也不曾多想。眼下听韩若壁这么一分析,又听他说车内载了极重的
东西,莫名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这趟货会不会和他要查的案子有关?
此念一生,黄芩不免有所松动,也生了心思,想去探一探‘威武行’的货。可他明知对这趟货,韩若壁极可能另有所图,便不愿暴露自己的想法,给韩若壁加以利用了。反而,黄芩想,也许可以借此要挟韩若壁吐露真言,也未可知。
见黄芩的表现仍十分冷淡,似是对此事毫不关心,韩若壁一时无法揣度他的真实想法。
稍倾,黄芩冷冷一笑,道:“依我看来,你断不会只因心生好奇,就冒险去探人家的货。”
韩若壁苦笑道:“你那点捕头心思,怎的老用在我身上?”
黄芩直白道:“别耍花枪了,想让我帮你,就老实说出,你此来哈密所为何事。我警告你,似前次在高邮那样,先混水摸鱼,然后快快活活拿钱走人的好事,不会再有了。”
他已瞧出韩若壁之所以来找他,为的就是说动他一起去探货。
韩若壁无声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的确,我一个人搞不定那许多打手,若你我之中有一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另一人当可一探究竟。”
黄芩笑道:“原来是有求于我。既如此,还不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