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人在场,展逐颜的神情也微微放松下来。他紧绷的脊背一下子便放松下去,方才在法庭上,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冷漠非常,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
想起温斐听见他说的话时那绝望的眼神,展逐颜便觉得心里没来由地发空。
“温先生那里,需不需要我现在派人去跟他讲清楚?”褚横舟揣摩着展逐颜的表情,如是问道。
展逐颜叹了口气,道:“过几天再去吧,刚把他送进去,现在就去说清楚,怕是不妥当。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的目的,恐怕我的苦心就白费了。”
“温先生若是知道展上校的良苦用心,定然会明白的。”褚横舟道。
“只希望他不要怪我。”展逐颜道,“他太冲动了,温玉胧那件事很明显就是个圈套,可他太重情义,义无反顾地就往下跳。我必须给他个足够安全的环境,让他不被外人伤害。”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褚横舟又问,“需要做个样子取消婚姻关系么?”
他这话一出,展逐颜很明显愣了一下。
他扭过头看着褚横舟,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了?”
“可这样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展逐颜浓眉微微皱起,却是道:“先放着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跟阿斐离婚。”
他说着便往外走,走了一阵,又扭过头来对褚横舟道:“从今天起,阿斐的事情便由你全权负责。一定要告诉他我做这件事的原因,让他不要担心,我在外面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就会接他出来。”
“是。”褚横舟认真道。
铁门在背后轰地一声关闭,温斐抱着囚服,恍然间跟做梦一样。
前不久他还跟展逐颜如胶似漆黏黏糊糊,还在讨论接下来该去哪里执行任务,可现在他却失了自由,被判了重刑,关到了这里。
“囚犯87340, 166号牢房。”狱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奥森克监狱,亚特兰斯帝国最森严的监狱,城墙高达百尺,插翅难飞。这里是所有重刑犯的聚集地,能进入这里的犯人,最低年限也是十五年。
而这也成了困住他的樊笼。
温斐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两边囚牢里的囚犯开始欢呼起来,齐齐挤在栅栏边冲他吐口水。
这是他们古怪的欢迎仪式,在欢迎这个倒霉蛋跟他们一起坐牢。当然,也许这个倒霉蛋以后会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
他们吐不到自己身上,而温斐也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从判刑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缓过来。他心里有疑惑,有愤怒,有不解,但最后,这些融汇在一起,都成了空茫。
他找到自己所处的牢房,奇迹般的,这个牢房只有他一个人。
这算是单间的特殊优待么?他在心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