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静谧的别院无人打扰,几个时辰一晃便过,霁涯把信纸正面朝上摆好,蹑手蹑脚的关了灯,他上次想走窗被蔺沧鸣逮个正着,这次就干脆光明正大走门了。

推开房门时,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树叶哗哗作响,他站在门口仰头望了望天,若隐若现的月亮正被乌云层层盖上,预计不久暴雨将来。

走吧。霁涯单手按在门上,深吸口气,心说又不是出卖幽冥阁机密去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跨出一步,转身反手关门,下一瞬就在缓慢合拢的门后对上一双燃着青紫火焰的眼睛。

说对上又不太合适,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只能看见透过面具跳动的火光,不知是不是脸上伤口又裂开,一道血红的线从面具边缘淌下,滴答一声落在地砖缝里。

一股寒气从脊背直直冲上霁涯天灵,闪电滚过乌云,站在门后的蔺沧鸣鬼魅般无声无息的露出笑容,在随后而来的雷声中轻声开口。

“你要走吗?”

霁涯胳膊一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右手下意识的握住剑柄,左手指尖一勾,短刀落入掌中,勉强装作无辜又好奇地问:“你不是闭关了吗?”

“我若闭关,还拦得住你吗?”蔺沧鸣逼近一步,霁涯徐徐后退,又退回阴暗的屋内,“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秋夜风凉,你不去闭关修炼,小心染上风寒。”霁涯冷下脸色,退到卧房背后就是镜台,已是再无退路。

“既然不知道。”蔺沧鸣在霁涯面前站定,五指扬起缓缓合拢,一个瓷杯出现在手里,被他优雅地递向霁涯,“喝了它,在飞花城你敢喝,现在你还敢吗?”

霁涯往酒杯里瞟了一眼,泛着暗红的液体,腥气四溢,又隐隐带着烈酒的辛辣。

“犹豫吗?这就是酆都宴,是我的血。”蔺沧鸣挑起嘴角,“只要你喝了它,我就放你走……师尊。”

霁涯霎时一怒,挥手打翻了酒杯,暗骂我灵魂出窍被你抬棺抬走也是走,二话不说抽剑刺向蔺沧鸣右肩,蔺沧鸣双指夹住剑刃轻轻一错,铸材普通的佩剑就一分为二。

剑上传来的力道让霁涯略失平衡,蔺沧鸣捉住霁涯右手手腕想前一拽,左手扣住肩膀,抬腿踢在他膝弯,顺势往镜台上重重一压。

霁涯闷哼一声,单手撑住镜台边沿,前额磕在镜面上,眼前花了一下,随后刺疼起来,鲜艳的红顺着破碎的镜子散开。

“唔……哈,你早知道我是霁霞君,蔺沧鸣,看我在你面前装疯卖傻很好笑吧。”霁涯喘了口气稍微仰起些头嘲讽道,左眼一片红色,从碎裂重影的镜子里看见蔺沧鸣动了动唇角,面具上森然的鬼火熄了下去。

“你的师尊喊你主上,足够让你愉悦吗?”霁涯舔了舔下唇,“事到如今,我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还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我会骗你,我诓人从来不打草稿,你又要如何分辨今后我说出的每一句话?”

蔺沧鸣压着他肩膀的手加了些力道,声音沉冷:“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治好你的魂识裂痕,再严刑逼供。”

“那你不妨试试。”霁涯轻声笑道,不屑地挑了下眉,“那位嗜好虐待的严建章也不过养个焚血虫罢了,你有多少手段,比它更厉害的尽可以拿出来,看我究竟怕不怕。”

蔺沧鸣呼吸顿时滞住,前世霁霞君临终前的画面又浮现出来,他在霁霞君的眼中找不到恨和恐惧,这两样情绪现在成了他的专属。

他恨蔺家血案的凶手,怕霁霞君死。

霁涯盯着镜面,捕捉到蔺沧鸣一瞬间的动摇,左手短刀觑准时机斩向身后,逼得蔺沧鸣不得不松开他自保,霁涯无意和蔺沧鸣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咽不下一口气,容不得别人威胁他,见蔺沧鸣退开,直接闪身拍开窗子跳出窗外。

晚雨铳响了一声,霁涯凭本能闪开半步,右腿还是被弹药划伤,麻木感飞快的侵蚀过来,他腿一软单膝跪下,又一皱眉并指在伤口处直接割开,运起灵力逼出麻药,用刺痛唤回知觉。

蔺沧鸣追出窗外,正要去扶霁涯,却忽感不对,眼前之人竟是幻影,随后背心一阵磅礴掌力透体而过,轰然击在院中石桌上,烟尘过后只余满地石粉,他不及防备往前跌了几步,手中晚雨铳却对准身后扣下扳机。

霁涯人在半空正要闪向房顶,却没想到蔺沧鸣机敏应变,他只好掐一道雷诀劈开快不及眨眼的弹药,结果晚雨铳弹药作用众多,毒烟在空中爆散,阻挡了两人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