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辛丞正于厅中净手,闻言身形微顿。
弗禾从侧旁拿过帕子,朝他扬了扬:“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且作为导/火/索兼受害人的我,也并不非常愉快。”
辜辛丞静静看着少年为他一根一根手指地擦拭水渍。动作虽毛糙了些,却是难得的贤淑乖巧。
他手指微动,在弗禾的掌心捻了一下,然后拉着他,去到另一个净盆边。
“只是想着吧,待到拜礼之时,咱俩面前都是一溜的亡人牌位,却是将她这唯一的活人落下了,哪天给她知道了,得气得多狠。”
弗禾边漫不经心地说完,边马马虎虎地也给自己擦了个手,接着走到膳桌的一面坐下,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的药膳。
辜辛丞则在另一面落座,一桌分二,两边的饮食样式大相径庭,分庭抗礼,散发着完全不一致的味道。
“她会知道。”男人垂眸道,“我已奉上喜帖,诚邀皇后参礼。”
季皇后出不了京城,也不可能来参加自家侄子和一个男子的婚典,恐怕在看到请柬时,一口气全部撕碎的心都有。
这帖子,真是送如不送。
不过,自家恋人已经把自己完全划分到逆鳞之中,又如此护短,弗禾当然还是非常受用的。
他的嗓子有些痒,咳了两声后,便挑了碗梨汤来喝,结果刚含了一口在嘴里,就差点吐出来。
难喝,不甜。
“加了胡参。”辜辛丞提醒他,并用干燥的手在少年的唇边揩过,然后放到口中尝了一下。
“不愉快,为什么还替她说话?”
弗禾犹自盯着男人的唇,脸上有那么一丢丢的发烫,想了想,答道:
“怕你后悔。”
辜辛丞却是抬起眸子,目含痛色,郑重地说:“我只后悔,那日应了谭元的约,未能将你看好。”
弗禾不说话了。
再往深处提,就要把一些两人不约而同回避掉的事情牵扯进来。坏气氛。
话题小能手正想找个别的事来转移双方的注意力,就见辜辛丞喊了侍从过来,“将我这份撤去。”
弗禾不禁微挑眉毛:生气了?
接着,男人挪座至自己这边,伸手端起一份熬得黏黏稠稠的黑芝麻粥,先舀一勺自尝一遍:“这个是甜的。”
然后又舀一勺递到弗禾面前,“来,解解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