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当场的众阿哥当以诚亲王为首,共同向新帝俯首叩拜。只是胤祉心头不甘,可他是个没有多少手段的人,如今遗诏已然宣布,他又能怎样呢?
但却有人有这个胆子。
“等等!隆科多你个狗奴才,墙头草!皇阿玛殡天时你躲得不见了踪影,如今倒是忽的变出一份遗诏来,谁知道这份诏书了来由?”
胤祉正要领旨,忽然听见十四发难,立时心安理得得做起了缩头乌龟,在一旁作壁上观。
隆科多如今倒是俨然一个直臣忠良的模样,毫不怯懦道:“十四贝子,皇上草拟诏书是,自然有张中堂与奴才侍候着,如今乾清宫里,还存着满蒙两文的诏书。十四贝子若是不信,大可以随着奴才到乾清宫走一遭。”
张廷玉闻言愣了愣,被胤禩看了个正着。
胤禩心知,只怕这满蒙两文的诏书并不存在罢。这隆科多果然是个信口雌黄的狗东西!
不过这一句话足以令胤祯露怯,他抿着嘴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实性。若是乾清宫里当真有着那么两份诏书,那他今日的做派……
胤禩已经瞧见胤禛面上露出冷戾之色,也不敢再等胤祉想通。
胤祯终归是他的弟弟,那一世也曾真心跟随过自己。他连与雍正的恩怨都能放下,对十四又如何狠得下心要眼看着他走上绝路?
于是胤禩开口道:“十四弟,皇阿玛曾口谕传位诏书,当时张中堂与我都在场,听得真真切切,难道你还有疑?”
胤祯回过头来看他:“八哥……”
张廷玉闻言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未说,全当默认了胤禩的说法。
胤禩缓和了语气:“皇阿玛归天,你哀恸失常,没人会责怪你。但皇阿玛跟前,万不可再惊扰了他老人家了。”
胤祯低下头去,如同一只垂死的海东青。
胤祉垂下肩膀,未及反应,便听见一把清越的声音越过他,道:“臣谨遵遗命。”
原来是胤禩已经先一步磕头奉召了。
胤禩一奉召,胤俄自然也就跟着磕头领旨。
而胤祉也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第三个磕头:“臣胤祉禀遵遗命!”心里却是一片不安,他与十三自幼不睦,自然也不愿看着与十三交好的老四上位,方才存着侥幸没有第一个奉召,由着十四在那里闹腾,如今却不知会被如何算这笔帐了。
有了这三人打头,胤祺、胤祐已经胤裪,也就跟着奉召了。
胤祯仍呆立着,目光死死盯着隆科多,不肯低头。
而隆科多目不斜视地朝着胤禛就是一跪,高高捧举着遗诏,朗声呼道:“奴才拜见皇上!请皇上节哀!”
他这一呼,在场除了胤祯之外的所有阿哥,连同宫女太监也都跟着一同呼道:“请皇上节哀!”
胤祯盯着隆科多的眼神如同烈火之上浇上一瓢滚油,一瞬地杀意之后,最终是意冷心灰,朝着胤禛的方向重重磕下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