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故事到了最高.潮,突然偃旗息鼓,后续接不上来,倒是冗长的重复信息一遍遍,有点类似烂尾情节发展。这场大戏就要这样落幕,很多人都觉得很愤慨,不甘,不可置信……于是把这种情绪发泄到了正在第一线工作警.察身上,阴谋论地认为,这是警方和孙氏集团权钱交易的证据。
毕竟像孙氏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拥有着大多数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社会资源。
资本和政权的关系非常微妙,地方财政依赖于当地大企业的税收,地方绩效又和大企业的产出息息相关,不然也不会出冒出那么多警.察帮企业跨地追捕犯人的新闻。
以上种种足以支撑起一面倒的阴谋论,让很多人义愤填膺,出离愤怒,但是这并不包括正在重点班就读的高三学生沈元。
或许是因为父母在政府机关工作,或许是他比较无心学校填鸭式的学习,总把心思放在看国外小说身上,反正当他发现网上热度趋于平静的时候,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种不安感其实牢牢把住了他一整晚,晚自习前,老嫖抢过他手机,擅自按下选择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名为恐惧的小虫子密密麻麻从毛孔里钻了出来,仿佛他在那一秒成为了杀.人的帮凶……
不对,应该说,被按下选择后,他突然进入了那间阴暗的房子里,手里正拿着一把冒着寒气的尖刀,准备直直插.入被选择的人的心脏。
他们没有权力这样做。
他们不该只偏信一边,没有铁证,仅凭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判了别人死刑。
这么做是不对的!
沈元就这样忐忑不安地刷着网络,他心里祈祷着,希望无论是绑匪还是人质不要有一个人出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晚上,回到家躺进被窝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的震动震醒的,持续不断的震动在耳边持续响起,就像是上万只蜜蜂同时在耳边扇动翅膀,嗡嗡直响。
他醒来的时候,脑袋里大片大片的头疼,他只睡了大概四十来分钟的时间,做了个短暂的噩梦,伸出去拿手机的手指还克制不住地发着震颤。
他飞快回忆了一下噩梦,不太清晰,好像是站在一个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头上悬着一把锋利的钢刀,他像是面临着什么可怕的选择,可是选择些什么,他实在记不得了,只留下寒毛卓竖的感觉。
浸着冷汗,他滑开了手机,撞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眼花缭乱的文字和带着红点的语音。他一目十行大致扫了一遍,发现好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所有人都吓坏了,只能打出简短的符号和表情,用自己最大程度的力量去陈述着自己感到的恐惧。
就在他刚刚睡着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果断退出群聊,进入搜索引擎查找热度关键字。
然而那上面的都是老标题,点进去除开有人低劣的主观阴谋论和联系自我发出的一长串的对案件有感发言,就没有更多的有用信息。
网络上呈现与群聊不一样的祥和安宁的气氛。
可群里的人却是那样的恐慌,不像是在做恶作剧。
不对,这感觉让他非常不对劲。
他重新退出搜索,点进方才的群聊,群聊再次刷屏刷的飞快。
所有人都在发着惊叹号
【好可怕!】
【救命啊!】
【我不敢再看了!】
【吓死我了!】
【变.态啊!】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想想办法!去救救他啊!】
……
看到这里,他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发生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除开群里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就意味着,这件可怕的事情很大可能就发生在身边。
就在这时候,有同样不明白的人跳出来提问。
【什么情况?吵死人了你们!】
立刻就有同学火急火燎地回应。
【出大事了!谭鑫那边,杀.人了!】
沈元猝不及防,猛然看见“杀”字,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吓得一时间想不起谭鑫是谁,瘫在了床上。那位同学刚发完这耸人听闻的一句话,仿佛还觉得不够震撼,不够怂动,风驰电掣随手赠送了条视频。
沈元眼角瞥着手机里那段视频,没敢一下点开,他已经被脑补的血腥场景震在了床上。
隔壁沈妈妈正和沈爸爸玩你追我赶游戏,玩得过于忘乎自我,忘记了经济适用房的墙壁单薄,沈妈妈笑着尖叫一声,声音随即穿透墙壁实时传进隔壁。沈元吓得整个脑袋往前倾了一下,下巴刚好戳在了手机屏幕上,接着一声又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凄厉地在屋里响了起来。
凌晨四周一片几乎是一片死寂,这一声突然响起,他被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四个,还没来得及点开,门就被风驰电掣地撞开。
还没等他回魂,手机又落在沈爸爸手里。
沈爸爸一看他那样,以为他在偷偷看外国惊悚片,一边痛斥着他,一边点开手机:“就那么点大的胆子,看个黑猫警长都吓得三天数不着觉,还学人看恐怖片……”
沈元本能地想要辩解,就听见一声又一声惨叫随之响起,吓得差点一跟头翻在床底下。沈爸爸倒是心理能力强了些,看了足足一分钟后,才震惊地瞪大眼睛骂了声娘。然后急吼吼地跳起来穿衣服,提着沈元下楼朝市局赶。
第452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九十四)悼词
这边周鹏半途去了趟交警队,确认企图雇凶拦路抢证据的玛莎拉蒂车主的确是唐成江的亲侄子。唐成江是平川省公安厅副厅长,不是一般人能办得了,周鹏当即火急火燎给雷局去了个电话。
淮赧市情况并不比欲海市好多少,市区几条主要交通干道全部瘫痪,整个市中心也都跟着戒严。消防车救护车悠远绵长的警鸣声一晚上就没消停过,警车亮着双闪满城跑,媒体和民众把市局再一次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热闹得沸反盈天跟过年似的。
雷局在办公室里一-夜都坐立不安,电话铃声催命符似的此起彼伏,忙得几乎抽身乏力,搁在手边的手机连续响了七八次,他才偷空接起来:“你们是不是有病,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下令断电的,今天必须给我查出来……什么?人不够?各大分局不知道调人吗?……你,狗崽子,有屁快放。”
狗崽子周鹏向来狗仗人势,难得听见雷局发次火,十分惊讶,料想市里怕是乱成一团,没敢顶风作案,收起往日嬉皮笑脸的混样,格外轻声细语地说:“雷局,这会儿时间实在来不及打报告,可能要麻烦您出面去帮忙拘个人。”
雷行舟这边正在不知道和哪个分局的领导沟通,声音震得天响,烦得头发都快白了,忽然听见周鹏乖巧的换上尊称低声下气,登时有点意外,忍不住也放轻声音:“这么简单的事情,给老余说就好了……你想拘什么人,我给他说一声。”
周鹏拿着电话低眉顺眼,轻声说:“就是那个唐成江,对,就是咱们省公安厅副厅长唐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