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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跟粉丝打打招呼也挺好的。”陆桥嫌戴上墨镜麻烦,他一心都在今天的剧本身上。

“今天的戏有点难度,我早起来把脑子空空,省得又是昏头昏脑……”

刘玉玉见到陆桥的眼底隐隐有些担忧之色,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陆桥鲜少会在剧本上面发愁,唉声叹气。并不是因为他演技有多精湛,而是这厮标榜平庸,一天天乐得自在,从未想过因为一场戏份死去活来,都是点到及格为止。

除了鲜少能把他逼出全力来的申号。

申号不是个轻易叫停的人,若说演完这部电影,陆桥拿到的钱可以少到忽略不计的话,那他收获最大的,就是被申号锻炼出来的一身可以临场而发的技能。

申号曾经很臭屁地吹嘘自己,“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极致为止,做到称心为止,做到人景合一为止。”

他的精致并未浮于表面,而是蕴藏在现场的每一分细节。

在申号的剧组打工,人们可能时常会莫名其妙抑郁一阵子。

但陆桥也挺庆幸,身边有个不好说话的人时刻鞭策,的确要比自己开窍有用多了,这不就是他想逃离杭朔羽翼最好的方法吗?

……

他今天的这场戏,是刘安带着姐姐逃亡。

两个小孩子无依无靠,扔掉身份证又躲又藏,背井离乡来到边界黑市□□工。

刘安很快因为欠钱无力偿还,被一帮混混捉住强行吸食毒品。

这是刘安堕落的开端,但是他在黑市里找到了存在的全新意义。

那是一种药物的,病态的,偏执又疯狂地迷恋。就像在按摩店里穿着白裙子跳舞的姑娘,当你痴迷于她圣洁,脱下衣服后却发现大家都是一般脏,谁也不比谁高贵。

刘安开始把被人欺凌在身上的东西,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还给陌不相识的人,还给无辜的人,还给每一个让自己感觉不痛快的人。

人生已然堕落至此,何处不能发泄?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床上的姐姐会轻声讲一些老掉牙的童话故事。

刘安听得很认真,甚至不舍得睡去,这是他在世界上所存留的少有的温情。

但是每每想到手头的空缺,刘安都无比焦虑。他无法倾诉,姐姐没上过学,更不知道那一沓沓钞票对两人的重要性。

她只知道,刘安需要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票,如果都是红色的,他会更开心。

姐姐会拿水彩笔在报纸上一张张画下来,交给很晚才能回家休息的刘安。第二天,男孩会拿着这些幼稚地涂鸦早早出去,再回来,就能为她带回零食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