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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蔷薇花算是开到了最后一次盛放的阶段,红得比血浆还要浓郁粘稠。在店里有灯光打着,杭朔侧目间,看着比那媚语缠绵的丝竹还要欲罢换休。

他想捧着自己千挑万选的花儿,送给陆桥。

但不是支离破碎的陆桥,不是神志不清的陆桥,他要健健康康的陆桥,要一个可以和自己吵架发脾气的陆桥

那蔷薇被地上凌乱的脚印踩个稀碎,如今氧化的和楼外的烂泥别无二致。

杭朔想,陆桥没了他,还能依靠谁呢?

陆桥这种缺心眼的笨蛋,脑子不好,记性不好,得恩惠就忘形,受委屈就憋着,他怎么能放手,怎么敢放心。

曾经也想能一别两宽,天不遂人愿,叫他把事情搞砸成这样。

杭朔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他强忍着,把黏在花束和礼物盒上的目光移开。

刘玉玉正小声安抚陆桥,她说了好多句话,只是陆桥根本不理她。

杭朔觉得不对劲,他把那只药管丢给刘玉玉看,“典型的药物上瘾,他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

刘玉玉左思右想,心中一凉,恍然大悟道,“前几天演戏的时候,申导演给陆桥打过麻药……”

一听这话,杭朔登时怒从心起。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该死的猪队友和路人甲。

“陆桥这个样子,申号说了你就同意?我交代的事情,你真是半分都不记得。”

“我……”刘玉玉百口莫辩。她当时只担心陆桥演戏状态不好,怕他耽误工作,其他的,还真没想到。

杭朔派刘玉玉到陆桥身边,从没有向她细说过陆桥为什么会吃药,陆桥都在吃得什么药。她每天胆战心惊,偷偷摸摸给陆桥按时吃杭朔给的小药片:每天的一杯牛奶,两瓶自己手做的果汁,浓浓的蔬菜汤,还有定期要喝的蛋□□她昧着良心做事,精神高度紧张,却不想还是出了纰漏。

杭朔没有深究,随即丢下一句话,“看好了他。”便开门急急走了出去。

床上缩着的人模模糊糊听见关门声,脖子上像有着千斤重担,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颈骨咔咔响,如同年久失修的齿轮,咬合绷紧了力气。脸颊一片潮红,舌尖残留着药物稀释过的苦涩。

刘玉玉听见他小声问,“他去哪?”

陆桥心尖上揪揪地疼,杭朔走了,他失去了安全感,不断重复,“他去哪里了?”

刘玉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怀里为了上镜瘦成一把骨头的人,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正好滴在陆桥微翘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