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异口同声:“记住了。”
薛齐反复翻看手中的字条,终究没忍住,壮着胆子出列。
“启禀陛下,微臣的论点是‘女子不可以为官’,可微臣拿到的是‘正’字,这……”
“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楼喻神色淡淡,“你拿到正字,便是正方,此乃天注定。就像你说的一样,女子不可为官,同样是出生就注定了的。你现在若想打破规矩,岂非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薛齐:“……”
楼喻俯视诸臣:“当然,诸位可以弃权。想弃权的,现在就站出来。”
谁敢弃权?
陛下摆明了就要让他们辩论,谁现在弃权不开口,恐怕以后都别想在陛下面前发言了。
其余抱着同样想法的官员,皆不敢再出列。
楼喻淡淡道:“朕不管你们自己心里如何想,拿到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输了,就证明诸位还需再历练历练。”
众人:“……”
再历练历练的意思是,输了就要遭受贬职或罢官的惩罚吗?
众人心中一抖。
范玉笙看着手上的“正”字,不由暗叹失笑。
他哪里想到陛下会来这么一出。
更有趣的是,杨广怀抽到了“反”字。
也就是说,现在双方由左右相分别带领。
杨广怀笑眯眯拱手道:“范相,稍后还请手下留情啊。”
“杨相客气了,这话应该我说才是。”
两方对垒,武将和三位女官都在一旁看戏。
尤慧跟唐雯咬耳朵:“陛下这招真厉害,看他们一个个憋屈的样子,太有意思了。”
唐雯也弯唇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拿到与自己相悖的辩方,拿到相适辩方的幸运儿,俨然成了队伍里的核心辩论人物。
但,谁不想在皇上面前多多表现?
薛齐就是个典型。
他虽然是吏部尚书,但这吏部尚书怎么来的他很清楚。
他没有什么功绩,上任第一件事就没做好还被陛下斥了,当然想挽回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
之前出面提“女官”一事,那是原则性问题,不得不提。
现在陛下说输了的就会惩罚,他担心自己保不住乌纱帽,遂积极参与讨论。
正反两方泾渭分明,先各自商议辩词。
楼喻又悠闲说道:“殿中场地狭小,诸位爱卿恐怕施展不开,不如这样,大家都移步殿外广场,坐下辩论如何?”
能坐着当然好!
众人呼啦啦转移到殿外广场,宫侍们准备好桌椅,众臣坐下。
坐下后却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上朝的时辰很早,但如今正值盛夏,太阳很快出山,如果辩论会持续很长时间,他们岂不是要被烤熟?
楼喻坐在椅子上,头上有遮阳的华盖,身旁还有人打扇,不要太惬意。
大家都等着他下令开始。
楼喻笑着道:“朕预感,今日的辩论一定极为精彩,打算命人从旁记录诸位的辩词,届时挑选精彩的辩词刊载在报纸上,让天下人都能欣赏到诸位的绝佳风采。”
庆墨书坊已经从庆州搬到京城了,《庆州旬报》正式更名为《京城旬报》。
只要楼喻愿意,报纸很快便能传到大盛每个角落。
众人:“……”
服了!真服了!
薛齐不禁凑到范玉笙身旁,小声问:“范相,咱们要是输了,岂不是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范玉笙眯眼笑问:“薛尚书莫非能列出足以压制反方的论据?”
薛齐说:“下官觉得,方才定国公所言颇有道理,有功劳的女子确实可以为官。”
范玉笙瞥他一眼:“你解错题了。”
辩题中的“女子”,可不单单是指财政部的三位女官。
看来陛下是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