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到了年纪之后，是可以出宫回家去。

一般宫女出了宫后，年纪不是太大的都还能找一个男人嫁了，还能生个一儿半女。只是太监去了势，即便是出宫去找女人也生不出孩子来，再加上世人多瞧不起太监，认为太监没了下面的东西就不是男人，往往太监出了宫后都会受尽世人的白眼，受人欺凌，最后孤苦死去，因而往往太监都是选择留在宫中伺候主子，很少会选择出宫去的。

先皇去世之后，孙公公这个作为先皇身边伺候的老太监还留在宫中，身份就有些尴尬了，新帝身边有他自己的心腹，不会用他这个先皇身边的老人。

孙德海把大内总管的职位交给了先帝身边的太监，提出了离宫，简单的收拾了两箱子先皇和贵人们赐给他的东西，带着他认的干儿子小苏公公去敲开了六元府的门。

李问没想到孙公公会来找他，见孙公公一见到他就要下跪行礼，他忙的伸手扶住了人，“不可不可。”这一位怎么说都是先皇身边伺候的老人，以前先皇在的时候，就连朝中的官员们都要卖孙公公三分薄面。

他第一次进宫去见皇上，就是孙公公领的路，这个他还是他记得的。

以往他在宫中进出，孙公公向来待他都不错，人要知道感恩。哪怕如今先皇去世了，在他的眼里，如今的孙公公和以往的孙公公还是没什么不一样的。

“不知孙公公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找我？”李问请了孙公公坐下来，让下面的人上了茶

水。

“老奴今日厚着脸皮前来找大人，是想来求大人收留老奴，还有老奴身边这个小孩。”孙公公坐了下来，说明了他今日的来意，“老奴自幼被家人卖进宫中，跟在先皇的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家中早已经没了亲人在，出来宫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思来想去，便是想来找李大人您

老奴没别的本事，只有一身伺候人的本事，若是大人不嫌弃，老奴愿意跟在大人的身边，伺候大人。”

孙海德之所以选择了李六元，还是因为李六元平时待他们这些阉人和别人不一样，朝中的那些官员们见到他们这些太监眼里总有着瞧不起的意思，但是只有李大人看他们的眼神是没有

的。

自从当了太监之后，孙海德已经许多年没有在别人身上体会到这种被尊重的感觉了。以往李大人从宫外进来，偶尔还会送他们一点小东西，一般东西都不会太贵重，但是却能送到人的心头上来。

从前他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能离宫，他想到哪里去，想来想去，孙德海就想到了来找李六元李大人。他身上带了不少贵重的东西出宫，这些东西要换成银两，能有不少，他愿意把这些东西交给李大人换取一个容身之地，只要李大人能够收留他们，给他们一个去处就好。

他自己年纪大了，没个几年好活，只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这个孩子年纪还小，后半生的日子还长着。这个孩子自打进宫就跟在他的身边，笨是笨了点，胜在听话，待他日他走了之后，这个孩子还能跟一个好主子，这也是今日孙海德为何会找到六元府来的原因，有一半还是为了他从宫里带出来的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还是他利用在宫中伺候了先皇几十年的这张脸，才把人带出来的。

李问听明白了孙公公的来意，还有一点愣住了，这一位可是先皇身边伺候的老人，他哪里敢让孙公公伺候他啊！忙的说道，“孙公公能够来我这六元府，我自然是十分欢迎的。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倒是我这府上缺一个管家，您要不是愿意的话，不知能否当我这府上的管家?，’

这一位可是先皇身后伺候的老人，宫中的大内总管，用来伺候人就太浪费了，不如帮他管管这府上的杂事，帮他调教出几个管事出来。

他这府上的确是缺一个管家，迎春到底是一个姑娘家，还是他临时安排当的管家，这京城里一些人情往来她有的地方还拿捏不准，这一份活儿还真的是需要一个懂这些方面的人来做。况且迎春的年纪一年年大了，姑娘家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要嫁人生子的，他不想因此耽误了一个姑娘的终生大事。

若是孙公公能到他这个六元府来就最好不过了，他还觉得他这个六元府太小了。孙公公的这一身本事，放到京城哪家的府上，不都是大家争相抢着要的？没想道孙公公会选择到他六元府来，倒是还真的让他赚到了。

孙海德没想到好他还能捞一个管家当当，自然是愿意的，“大人吩咐，小的自当鞠躬尽瘁，为大人做事。”

两个人一说，就商量定了。

“那行，今日就先不急，孙公公你们刚从宫里出来，想必有的地方还不大习惯和适应，不如这几天先好好休息，我派人带你们在京城到处去玩一玩。府上的事情我让迎春同你交代清楚，以后迎春和小苏都跟在公公您手下做事，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可以吩咐他们去办。”李问喊了人过来，带孙公公和小苏公公先去稍作休息，他这府上还有不少的空房，安排一个好点的地方给孙公公住。

“孙公公你当了我这府上的管家，以后大家便喊你孙管家吧。还有小苏，大家就喊你小苏

吧。”

既然是出来了宫外，李问不想让他们再继续背负着公公这个称呼，到底世人大多都是瞧不

起太监这类人的，他们如今出了宫外，不如就换一个身份继续过下去。

“老奴都听主子的。”孙海德的心里一阵感动，明白李大人是为他们考虑，他也把“李大人”改口成了“主子”，这便是认下了这个主子的意思。

小苏子跟在干爹的身边，从头到尾都说不上一句话，听到大人后面还点了他的名字，他忙谢道，“谢主子。”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谢主子。”

李问就让李童先带孙管家和小苏子去住的地方，又喊了迎春过来，对她吩咐了一些事情，让她这两日安排车马带孙公公出去外面转转。

“是，主子。”迎春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的，原本她一个女子就不能当管家，还是主子看在她做事认真的份上，才破例提了她当管家。不过即便如此，主子还是说了，她的月例不变，只是以后跟在孙公公的手下做事，同样是管这府上的杂事。

原本他们这些卖身为奴的下人，是没有月钱拿的，只是他们主子心好，府上所有的奴才们都有月钱拿不说，平时过年过节还有赏赐，偶尔还会给他们放小半天假，让他们出府去玩。

放眼整个京城，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有他们主子这么好的主子了。

李童领着人到他们住的地方去，他知道这两位是宫里出来的，从宫里出来的不就是太监了?不过心里虽然对这两位的身份感到好奇，这一位老人一到他们这里来，他们少爷就让他当管家，仅凭这一点，这一位老人一定是很厉害才是，因而他对待这一位新管家的态度也是很好，并没有摆任何的架子。

“孙管家，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这一间是孙管家你的房间，隔壁那一间是小苏住的，你们看看要缺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人去给你们安排。”

“不缺什么了，挺好的。”孙海德看了一眼这地方，很是满意。

安排了孙管家之后，李童又带着小苏去隔壁的屋子，安排了人住下来之后，他才回到他少年的身边去。

到了宫外来，还是到他喜欢的李大人的府上来，小苏子见到床，高兴的扑到了床上去打滚

等到留下了孙公公后，李问才想到了他这里还有一个不能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半夜赵向毅经常是在他这里过夜的，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孙公公要当了他府上的管家，迟早肯定会发现这件事。

晚上赵向毅过来的时候，李问就把收留了孙公公在府上的事情跟他说了。

“你把人留在府上当管家也好，你这府上就缺一个人帮你管管。既然孙公公来找你，想必是想来你这里的，那你便把人留下吧。他跟着你，日后便是你的人了，我们的事情要让他知晓也没关系。”赵向毅倒是没想到孙公公出了宫后，会直接到六元府来。

不过他倒是觉得李问把人留下来是个不错的做法，他这府上缺一个管事的人，孙公公跟在先皇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对宫里和宫外的事情都熟悉，还有这京城里各大世家的人际关系等等这些事情都清楚，孙公公要能留在六元府这里帮李问，这是最好不过的。

李问点头，说的也是，先皇已经去世了，孙公公现在是认了他为主子，日后是为他效命的。不过先帝那里是知道他和赵向毅的事情，所以他和赵向毅的关系即便是让人知晓了，倒是也没什么。

“今日，太后出宫去了。”赵向毅突然的说道。

“太后出宫去了？”李问并不大清楚这里面的缘由，赵向毅就简单的把这件事情说一说。李问才是明白了，原来这是先皇的意思了，只是就不知道赵贵妃当年的死，是不是和太后有关了。

赵贵妃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如今先皇也走了，太后去了相国寺，往事如何，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如今当上皇帝的是太子，太子是君，他们是臣，这天下是姓“杨”，而不是姓“

赵”。

所以一些事情，能过去的便让过去了。

“心里难受吗？”李问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胸口，问道，“要不要我来安慰安慰你？”

后面赵将军用行动告诉了少年，他是不是需要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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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腊月廿四，小年。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一早就停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办年货准备过年了，街上车马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路边摆满了卖各种杂货的小摊子。今年往京城来的商队比往年都多，各地的货物运往京城来，商铺的货物琳琅满目，西区的贸易市场生意火爆。

京城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和钱，各府上派出了采购的管事大肆采买东西。

商人的货物运到京城来，根本就不用愁销不出去，俏手的好货一到京城，大家争相抢着买

按照往年的惯例，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封了玉印，朝廷各府衙门就开始关门，官员们都开始休沐不用上衙，待到明年过完正月十五后才开始上衙。不过今年例外，待到小年的这会儿皇上都尚未封玉印，各府衙门还开着门，下面的官员们都还在继续当值，未能休沐回去过年。

新帝登基没多久，就宣布了立嫡子杨暄为太子。

太子杨暄为皇后所出，是皇上的嫡长子，当是立为太子殿下的第一人选，对此朝中的官员们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只是新帝成亲至今，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子嗣太为单薄，为此朝中的官员们都纷纷的上折子，请求皇上选秀纳妃，为行家开枝散叶。

新帝以朝政繁忙为由，延迟此事再做商议。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件事不急，等朕忙完了再说，然而新帝压根就没有想要纳妃的意思。

“呵，这些人连朕的后宫有多少妃子都要管上了，朕看这些人都是闲着没事干。”杨绍慕把奏请他选秀纳妃的折子一扔，哼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臣子们的心思了，一个个都想往他的后宫里塞人，这也得他愿意才行！

他当太子那会都不喜欢别人往他后院里塞一些别有心思的女人，这会儿当了皇帝，就更不会让别人往他后宫塞他不想睡的女人了。他倒是有想睡的人，但是那人是他能碰的吗？

如今户部控制在他的手上，有李问这个财神爷在帮他揽财，往后都不用担心户部缺银子。这些银子用去养军队和大搞兵器生产，赵家和王家两家都站在他这个皇帝的身后，军权掌握在他的手上，杨绍慕倒不觉得他的后宫还需要女人来帮他牵制朝堂，这些臣子们打的如意算盘在他这里怕是要落空了。

赵向毅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皇上桌面上的那一沓的折子，这些都是请皇上纳妃的折子？那还真不少了。“这些人闲着没事，皇上你给他们多找点活干不就行了？”赵小将军提了一个小建议。

“你说的对，这些人的确是太闲了，就知道整日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凭什么他这个皇帝累死累活，下面的臣子整日没事干，还来找他这个皇帝的麻烦？新帝表示他的心里不平衡了。

宫里的一道旨意下去，六部的官员们忙到小年都还不能休沐回去过年。

没见皇上都还没停下来吗？他们怎么好意思喊着休沐了，下面的官员们都想在天子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个个卯足了干劲，想好好干一把。

这一年新帝掌管朝政，朝中大大小小的庶务都处理得井然有序，下面的官员们挑不出新帝半点毛病出来。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新帝的后宫妃嫔太少，子嗣太为单薄，皇上还不愿意听从他们的意见选秀纳妃，下面的一些官员们没少为此事烦恼的。

一些大臣还没有在这件事上放弃，还在继续劝皇上选秀纳妃的道路上。

朝中的官员们上折子让皇上选秀纳妃这件事，李问是知道的。

但是他觉得嘛，皇上娶不娶小老婆，和不和自己的小老婆睡觉生崽这种事，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还真管不到皇上的后宫里去。难道这些官员们还没有明白，为什么他们到现在都在上班不能放假回去过年的原因吗？李问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觉得某些官员的官当到这里是已经到头的了。

反正他们工商部这会儿是没得放假，有人陪着加班那就更好不过了，独加班不如众加班嘛

新年头，旧年尾，忙忙碌碌又快是一年了。

他们府上采买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他过问，就已经有人办好了。

李问发现自从孙管家来了之后，府上的事情基本上都不用他操心，孙管家就安排人把一切都办妥了。

过年少不了各种礼节上的往来，有一些是需要他们送礼的，一些是别人送来的礼，如今他身份不一样了，总少不了一些想和他搞好关系，攀上他这层关系的人，因而这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往他这里送东西来。需要如何处置的，这些都是一个大学问，反正李问是没懂。

往年到了年节的时候，他都会头疼这些礼节上的东西怎么处理。今年送来的礼比去年的还要多出好几倍，回来看看厚厚的一沓礼单，李问的眼皮直跳，“这些都是今日收的？”

这会不会太多了？

“是啊，主子。”孙管家把这些都是哪家来的礼，送的什么东西，怎么回了，都一一的告诉他们主子。

对李问来说是麻烦的事情，孙管家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把这些东西都安排妥当了。果然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啊，李问见到这么长的礼单，心里想着，再一次无比庆幸孙管家选择了来他们府上养老，继续发挥余热。

“主子，一些礼能收的还是可以收，您要一概都拒绝不收，会让外人觉得您不好亲近。”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官场上亦是如此，年节外人送来的这些礼，大多都还是可以先收下再做处理。

孙管家就年纪送礼往来这些事，给他们主子上了一节课，顺便还说说这京城的各府的一些

情况。

“……”李问，他头疼，“这不是有孙管家你吗？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好，让小苏子和迎春去办。”

他给大管家的手下派了两个人，就是给大管家跑腿的，免得累坏了他老人家。

“主子信任老奴，老奴自当帮主子掌好府上的这些事情。”孙管家是看得出来他们主子不爱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原本这些事情就不该让男人来管，他们这府上还缺一个夫人管事。

不过想来那一位小将军，怕是不会让他们大人娶夫人的吧，而且看来，他们大人对赵小将军并非无意。

外面没多少人知晓，孙海德是身怀武艺，一身武功比宫中的暗卫都只高不低，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能留在先皇身边伺候的原因之一。

在来到他们大人府上的第一个夜晚，孙管家就发现了夜里那一位小将军进了他们大人的院子，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离去，所以赵小将军和他们家大人的关系并不难猜测。他倒是没想到李六元和赵小将军还有这一层关系，从前孙公公在宫里头还真的没瞧出来。

虽说他是在宫里头，对外面的事情多少都会知晓一二。关于这位赵小将军的一些事，孙海德倒也听说过一些，外面传言这一位事命煞孤星，若不然不会到如今还未娶上妻，府上连一个姬妾都没有，这种人就注定了一生孤独。

怎么就和他们大人好上了？

他们大人年纪轻轻就能考中状元，观他们大人面相，是生来就有福气之人，八字必定是极好的。孙海德在心里一琢磨，倒是能分析个七七八八出来，难怪他们大人能和赵小将军好上了,他们大人还一点都不受到赵小将军命格的影响。

初到六元府，孙公公就发现这六元府里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马厩里喂马的、院子里养花草的、府上负责扫地的等等，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高手。孙德海大概是猜到了这府上的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看来这一位赵小将军是真的把他们大人放在心上，才会在这六元府里安插了这么多高手进来。

大人和赵小将军之间的事情，是主子的私事，孙公公知道他一个奴才管不到主子的这些事情上来，他也没打算去管。

他们大人的爹娘长辈们并未跟着到京城来，孙德海对他们大人老家的一些情况多少都还是知晓一些。

这府上除了他们大人，还有一个四小姐和小少爷，四小姐和他们大人还差了一层关系，听说是已经订亲了，早晚是要嫁到别人家的。小少爷和他们大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大人待这个兄弟是极为重视。小少爷虽不及他们大人聪慧，倒是难得的是一个心灵至诚之人，有他们大人亲自教导，待他日就算是为官，定然也是一个一方好官。

兄友弟恭，兄弟和睦，这些在天家都是看不到的人伦亲情。

如今到了六元府后，孙海德发现这六元府住着一点都不比宫里差，大冷的天，屋里一点都不冷，吃食吃的尽管不是很精贵，味道却是非常的合人口味。大人那边一点都不难伺候，或许说他们大人能自己动手做的事情，根本就用不到人伺候，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厮，连一个婢女丫髮都没有。

他当这个六元府的管家，就是负责动动嘴皮子，什么事都吩咐给了下面的人去做，吃好、睡好、活少，主子还不用他这个奴才伺候，简直是比在宫里还舒服多了，果然当初他们来六元府是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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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啊哈……”听着孙管家说了这么多，听倒他都困了，李问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往后面按了一下后腰，实在是昨晚那个男人做的有点过分，搞得早上起来都腰酸背痛，这会儿坐久了都觉得腰快不行了。

孙管家注意到他们大人这么一个小动作，他是宫里的老人，有什么没见过的？见他们大人这么一个小动作，他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孙海德凑到了他们大人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您现在还年轻，当是注意些身子才好。老奴知道宫里一位太医，在……这些方面特别有道，不如老奴帮主子请那位太医过来瞧瞧，调理调理下身子？”

以前他跟在先皇的身边伺候，帝王的妃嫔这么多，今儿招幸这个、明儿宠幸那个，要是身体不好，哪里能夜夜笙歌了？所以在这些事情上，孙管家多少都了解一些，宫里就有专门为帝王调养这方面的太医。

“……”李问愣了一下，才是听明白了孙管家这话的意思，瞥了一眼跟前的孙管家，笑着咬牙道，“孙管家……你还真的是多才多艺啊。”

同时他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他这收来的都是什么人才了！

李大人：他看起来像是肾亏，要补肾的吗？

孙管家：补身体无论年龄，亏了就得补啊主子，奴才这是为了主子着想啊，想要日久天长，还是要多注意注意些身子才行啊。

“主子过奖了，能为主子分担解忧，是奴才们应该做的。”孙管家颇为谦虚的说道。

李问是从赵向毅那里知道他府上这一位新管家还是个武林高手，就连赵向毅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得过这一位。不过这件事在他看来倒是没什么，他这里没什么危险，孙公公是在他这里来养老的，每日就帮他管管家，不过看来现在还能兼职当一个镇宅之宝。

他和赵向毅的事能瞒得过外人，倒是瞒不住府上的这一位大管家。

主仆两人在这件事上彼此都心知肚明，倒是没有人直白的说出来，孙大管家更在意他们大人的身子。

只是现今以他这个身份去请太医怕是不大方便，知道他们大人的面子薄，肯定不会自个去请太医来。孙海德就派了个人去把这个事情透露给了赵小将军知晓，知道那一位小将军必然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为他们大人请宫中那一位太医过来。

那边赵向毅接到消息，回了一句，“替我谢谢孙公公。”

少年年少承欢，到底是对身子骨不好的事，再加上他一碰到少年就总控制不住自己，待到第二日少年起来面色总是不大好，精神萎靡不振，原来做这些事情是会对少年的身体有所损伤。要不是孙公公派人来提醒，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些事情上来，所以孙公公这么一提，赵向毅就记在了心上，算是承了孙公公这个情。

听到赵小将军的回复，孙管家就放心了。

第二日进宫去见皇上的时候，路上抽了个空，赵向毅就拐弯去了一趟太医院，找到了那一位太医，走的时候怀里揣着一个小盒子走。

夜里两个人在床上闹了一回，李问见到男人打开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条条黑糊糊的东西，他还有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给你用的。”赵向毅把人捞了过来按在大腿上。

“……”李问，别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万分惊恐。

“我不要，赵向毅你放开我……”还没等他跑，自己就被人抓住了，李问这会儿咬死赵向毅的心都有。赵向毅一手抓着要跑的人，一手从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条小东西，“你乖一点，很快就好了。”

“我不要！……赵向毅你放开我，我跟你没完。”

李问挥动着四肢就想跑，奈何赵小将军一只手就按住了他，任由他怎么跑，还是把药放进了他的身体里面。待到男人一放开他，他就气得往男人的下巴上给了一脚，红着眼睛骂道，“你混蛋！”

他都说了不要了！

赵向毅并未生气，抓住了少年的脚丫子亲了一口，“香的。你乖，这东西用了对你的身子

好。”

“……”李问，香你妹！你个不要脸的男人，胆敢亲我脚丫子！

……不对，他现在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要把身体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总是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赵向毅一把按住了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少年，把人抓到怀里来，亲了亲少年的额头，“乖，睡吧。”

“……我不舒服。”李问哼唧，在男人的怀里动来动去，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很不习惯。

气不过在男人的下巴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明日就能消了。

“你只是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赵向毅哄着少年，他不会忍得住不去碰心上人。只是两个人做多了到底是对少年的身子不好，若不是孙公公让人送来的话提醒了他，他还真的就忘了宫里的那一位老太医。

他想要和少年长长久久，想要少年一直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在这些方面到底还是要注意一

些。

夜里少年哼哼了好一会才睡着了，赵向毅搂着睡着了的少年，下巴上还留下少年啃的一个浅浅的牙印，想起少年羞愤的模样，他忍不住的笑了，小东西还是害羞了。

在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男人闭上眼睛跟着少年一起睡了。

夜里的雪在静静的下着，到了第二天外面还有一点小飘雪，路上的伞在走着。

新帝登基后，把每日的早朝改成了每三日一次，朝中的官员们有特殊的事情可递了折子进宫觐见皇上，无特殊的情况就每三日上一次早朝。

李问倒是觉得这样子好，天天上朝，哪有这么多国家大事要商议的？还不是每天去听着那些官员们扯嘴皮子，打嘴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他在部门里面多核对几张单子，就是闲着没事干带着下属们去收账都好。

每月的旬休照旧，他倒是很希望能上五休二，这个可以向皇上建议一下？

李问是不知道别的部门这个时候忙不忙，反正他们工商部到年底的这段时间是特别的忙，下面收上来的单子需要他们核对的，一些数款需要他们去收的。为了防止一些商家偷税漏税，还要带人下去下面抽查。

不过到目前位置，暂时还未发现什么的偷税漏税的情况。

他每天都到衙署来上班，每天都有许多处理不完的事情等着他来处理。只是今天他怎么坐都觉得怎么不对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杜若衡注意到他们大人今日有点不对劲，关心的问道，“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没，没有啊。”李问的脸蓦地就红了，在心里骂了某一个混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

尬，他拿起桌面上一份单子交给杜若衡去处理，“你这这份单子核对一下，没有问题就交给我”

〇

“哦，好的，大人。”杜主事拿着单子，回了他的位置去对单子。

原先户部尚书一职是太子殿下暂时管着，如今太子登基成了皇帝之后，户部尚书一职就空了出来。原户部左侍郎钱通钱大人升为了户部尚书，钱通钱大人是当年还是新帝还是太子之时就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大臣。

他们工商部有不少和户部打交道的地方，李问和这一位新上任的钱通钱尚书打过好几回交

道。

钱尚书每次见了他都是笑眯眯的，对他是客气有礼。

李问是觉得，不管是谁当了这个户部尚书，只要在工作上双方往来不会故意去为难对方，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他们都是为皇上，为朝廷办事的人，他自己不会故意的去为难谁，你对我客气，我也不会对你无礼。但是要有人敢犯到他的头上来，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不过他们工商部和户部的关系倒是一直都还不错，两边的人往来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间

隙。

一直到大年二十九日，皇上才封了玉印，各府的衙门陆续的关门，下面的官员们才能休沐回去过年。

工商部是开门开了年三十的下午，西区的贸易市场关了门，他们这边处理完了最后一笔账目，才封箱关门了。

李问在一品楼订了位置，请了一群下属们到一品楼去吃饭，还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里面装的都是银票子。不过数额不大，够普通人家过个好年了。

反正这笔钱是他向皇上申请的，是皇上批下来的。

他们给户部增加了这么多银子，只要他们好好给皇上和朝廷做事，皇上那里亏不了他们。相比于他们移交给户部的那么多银子来说，这点红包还不到他们移交过去的账目的一个零头。

“大家辛苦了一年，回去过个好年，等明年来继续好好做事。”这帮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能留下来到现在还没有被他弄走的，都是他认同能有资格继续留在工商部的人。平常李问对这些下属们也是不错，基本上每月都会请大家聚聚餐，一起吃个饭。

早在大家一进来工商部之前，李问就说过了，只要是好好做事的，他这里亏待不了大家。但是要敢手乱伸，拿不该拿的东西，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谢谢大人。”

大伙儿拿到红包，一个个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日这一顿饭，李问并未留到最后，过来露了个面，让人把账单记在他的名下，他就提前离去了。

等他从楼里出来，酒楼外面就有马车在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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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这一年，新帝改国号为永平，始年称为永平元年。

今夜外面飘着小雪，热闹的京城安静了下来，路上没了行人车马，商铺都关了门，摆摊子的小贩们早早的就收拾了东西归家，今夜无人在外头摆摊，都赶着回家与家人过年了。

城门上亮着两盏孤灯，守城的士兵未能归家，还在城门上值岗。

有人过来给守城的士兵们送来了好酒好肉，三五个人凑一块儿偷偷的喝酒吃肉，这会儿也没有人管的那么严。

皇城里换了一个人当皇帝，于底下的老百姓们而言，他们的日子并未因此而有太大的改变，许多人一生都未必能亲眼见上天子一面。百姓们的日子还是一样过，人们辛苦忙碌了一年下来，就是为了一家人能过一个好年。

过年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外出的游子归家，一家人团圆吃个饭，城中万家灯火点亮，在这个冬夜里散发出无尽的暖意。

在前厅与大家吃了个年夜饭，李问就往自己的院里回来，一回来就见到了已经在他这里的男人，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一会才能过来。”

“我也是刚到。”这种日子赵向毅也免不了要在家中，与家中的人一起吃个年夜饭。

他父亲与四叔他们都在边关未能回来京城与一家人团圆，留在京城的都是女眷们，家中成年的男丁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留在京城。对他来说，这种整个府上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的日子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往年他有的时候是在大营里与将士们一起过年，不一定会回来城中与家人一起过。只是因为少年在城里，今年他才没有去大营和将士们一起过年，而是在将军府留了一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席，往六元府这里过来了。

这种大冷的天最适合的就是两个人围着炉子吃火锅，李问让人在他的屋子里面摆上了暖锅和菜，锅里面是烧着高汤，烧滚的热汤轱辘咕噜的冒着气泡，整个屋子里面都香气四溢。

桌面上摆着肉片、鱼丸、肉丸、香菇木耳，难得的还有新鲜的蔬菜。菜是庄子上的大棚种出来的，棚子里种出的那么一点菜，除了留出来自家吃的之外，其余的都拿去送人了。这个时候外面是没有新鲜的蔬菜卖的，菜是比肉还贵，有银子还不一定能买得到的东西，所以这个时候新鲜的蔬菜就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了。

“我说你是不是在家里没吃饭？专门空着肚子来我这里吃的。”肉片放到汤里面一滚就熟了，李问拿勺子舀起来放到对面的男人的碗里。他晚饭吃了不少，这会儿肚子还饱着，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看到从坐下来就吃个不停的男人，他不由的笑着问道。

“嗯，家里人多。”赵向毅咽下去嘴里的食物，对上少年带笑的眼睛，在少年这里反而是比在家中还让他感到轻松惬意。

家里人多，让他不自在，什么山珍海味在他的嘴里都是食之无味，这一天到现在他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儿他的肚子都还是空的，的确是饿了。

李问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在吃东西的男人，是可以想象他们将军府里这个时候人是会不少，笑着问道，“你还怕人多啊？”嘴上是这么说，给男人下菜和夹菜的筷子却是没有停下来。

待到吃了个七八成饱之后，赵向毅就停了筷子，让少年不用再下菜了。

一旁的小路子里面还烧着酒，李问拿过酒壶给两人斟了一杯酒，“吃饱了？咱们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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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今天是在自己家中，即使是醉了也没关系，这酒是用高粱酿出的纯高粱酒，味道是很不错的。

“嗯。”赵向毅点点头，端起杯子，和少年碰了碰杯。

“这一杯，我敬你，感谢有你在我的身边。”李问端着杯子，认真的对对面的男人说道。

男人不会说什么情话，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喉咙滚了滚，一杯酒下了肚子。李问小口小口的喝着，辣的他吐了吐舌头，他一喝酒就酒气上脸，一张脸绯红，像是染了色的桃花那般好看。

赵向毅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少年的脸，看到少年吐舌头的小动作，他的眼神深了深，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喝完了一杯酒后，李问又给两人各斟了一杯酒，“这一杯，敬新年，希望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一杯，赵向毅没理由不喝。

两个人都吃饱了之后，桌上的东西不吃了，放在这里碍地方，李问就让人把东西撤下去，摆上了几碟干果花生，都是自己炒的，又脆又酥，特别的适合下酒。

隔着一张桌子，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天。

到了后面，少年喝得满脸通红，人已经喝醉了，绕过桌子到了男人的那一边去，半个身子都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神秘兮兮的凑到男人的耳边，比了比自己的心，说道，“我这里，藏了一个秘密哦，你想不想知道？”

“嗯？是什么秘密？”赵向毅一手揽住少年的腰，免得人一小心就摔下去了，他顺着少年的话，问道。

小家伙还藏了小秘密？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嘻嘻，我就不告诉你。”喝醉了的人还嫌弃酒杯太小了，抓着酒壶，想就着酒壶喝。赵

向毅连忙的把少年抓着的酒壶哄出来，心里则是好奇少年藏了什么秘密不告诉他的。

但是这个时候对喝醉了的人，他知道你越是要问他，他还不一定会告诉你，你要是不问他，没准他就自己来告诉你了，赵小将军就是抓住了少年的这一点，他也不着急，就陪着少年喝，只是要少年用小杯子喝。

两个人你一杯来，我一杯去，赵小将军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猎物上钩。

“你……嗝……就，一点都不好奇我藏了什么秘密吗？”喝醉了的少年打了一个酒嗝，瞥了一眼不再追问他的男人，感到有些不满，“我这个可是大的、大的秘密。”

“秘密还分大和小吗？”赵向毅又是觉得好笑，往日里有他看着，少年就算是喝酒还有个限度，不会让他喝太多。

只是今日为了套出少年藏着的秘密，他一杯一杯的给少年倒酒，一次只给少年半杯，并不会给少年斟满了。

“当、当然啦。”见到别人一点都不好奇他的大秘密，喝醉酒的少年趴在男人的肩膀上，酒气都喷到了男人的脸上去，一脸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我可以告诉你哦。”

“可以告诉我吗？”赵向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问道。

“嗝……”李问半边身子都落入了男人的怀里，赵向毅一手搂着少年的后腰，少年正仰着

头对他笑，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嘘……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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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毅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知道少年已经醉得不轻了，有点后悔刚才给少年喝这么多的酒，眼里含笑，答应道，“好，你说。”

“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喝醉的少年说着还往四周环视了一眼，见到没有别的人在，还害怕的拍了拍胸口，告诉面前他信任的男人，“我是来自千年之后，来自未来的人……我们、那里，有飞机大炮，有火车,有汽车……”

“飞机，就是能在天上飞的大鸟。”

说着少年还挣扎着起来，挥舞着翅膀想飞给他看，赵向毅赶忙的抓住了人，真要让他起来飞给他他，不得掉到暖炕下面去？“你说，我都听着。”

这会儿赵向毅只以为少年喝醉了是在说胡话，并没有把少年的话当真。

“……我们那里，可方便了，出门不用骑马……骑马，太慢。坐飞机，出门，倏的一下，就能从这里，飞到那里去了……还有大炮，轰轰轰，把敌人都打跑……”

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在男人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睡着了。

赵向毅一手扶额，忍不住的就笑了，他还以为少年会跟他说什么秘密，不想是和他说了一晚上的胡话，早知道他就不给少年喝这么多的酒了。

厨房熬好的醒酒汤端了过来，他端起碗吹了吹还有点热的汤，尝了一口，觉得可以入嘴了，才把碗递到少年的嘴边，哄道，“乖，来喝一口。”

少年乖乖的喝了一口，就撇开了脸，“唔……不要……”

不好喝……

“乖，就喝两口，不然你明儿起来得喊头疼了。”赵向毅哄了好久，见少年都不肯张开嘴,看着一大碗的醒酒汤还歪在他怀里睡着了的少年，他端起醒酒汤喝了一大口，低头堵住了少年的嘴，把醒酒汤灌进去给了少年喝。

“唔唔唔……我不……”

“乖宝，还有一口……”

一开始少年还挣扎了两下，后面大概是知道不喝不行，就乖乖张嘴一口一口的咽下去了，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眸看着他，好不可怜。

“好好，是我的不对。”低头在少年小巧的鼻子上、嘴上落下一个个亲吻，男人哄着他的

少年。

“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对上少年看他的眼眸，男人的喉咙滚了滚，克制住了想要立刻把人拆吃入腹的想法，打横把人抱了起来，饶过屏风到了后面去，浴桶里面已经装了热水。

他除去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之后，两个人一同泡入了热水里面。

没多久，屋里就响起了少年低低的呻吟声，像是夜里的小猫儿在叫似的，挠到人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