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多忙碌,顺洲还没来得及沉浸在悲伤当中,等事情料理结束,吊唁的宾客散去,忙碌的侍从都回房休息,只留他一人在厅堂整理时,眼泪止不住的就下来了。
他拿着越从云的遗照看着,泪滴到相框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从云,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本就是个孤儿,孑然一身来到越家,原想着尽忠职守,可惜违背了准则,主人家生气要料理了他,一句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他这一生便要结束了,谁能想到,最后自己竟苟延残喘下来了,可即便活着又如何,他已无归宿了。
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并不只是他一个,还有越和风。
顺洲拿着相框,往餐厅去。一身黑西装的越和风,一直面无表情在餐厅主位上坐着。那平常不是他的位置,如今这家里就剩他一个男子了,那位置只能是他坐了。
顺洲不想再与他多说了,安静着过去,将越从云的遗照放到了他手边。越和风仍旧面无表情坐着,眼睛动都不动一下,对于顺洲这一举动表现的无动于衷。
顺洲并不惊讶他这反应,如今越和风在他心里已然是个疯子了,可别试图去理解疯子的想法。这是顺洲看着越和风时,内心对自己的告诫。
他并未和越和风说话,放下了相框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里,抽出行李箱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摊开的行李箱在房间当中敞开了半天,顺洲都没往里放置东西,因为他发现实在没什么值得他一并带走的。要说有价值的东西的话……
顺洲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钢笔,这是他耍赖从越从云那里得到的,如今成了他的慰藉和寄托,这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了,顺洲摸着钢笔上的卷云纹,回忆起往日里的越从云,那个阴郁寡言,实则责任感十足的人。
顺洲摸着钢笔,看着空荡荡的行李箱,“从云,你赔了我一命,可我独活着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留下的话,这个家容得下自己吗?离开的话,自己又该去向哪里?
顺洲独坐了许久,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快,去请医生来,老爷不行了!”
顺洲猛然回神,起身冲出房,见外面正乱糟糟的,老爷房里许多人进进出出着。还有跑着经过他身边的人说着,“要是连老爷也没了,那这个家岂不就成二少爷的了?”
顺洲一听这话,立马掉头往餐厅去,餐厅里没有越和风的身影,桌上的相框还在。顺洲走近一瞧,那相框已被反扣在桌面上。
顺洲直觉不好,出了餐厅到处找越和风的身影,可家里已然乱了,不少人聚在老爷的房门口看情况。独在大厅寻找越和风的顺洲,却是一抬头瞧见了不声不响往老夫人房里去的越和风。老夫人和老爷已经分房许久了,甚至于连房间都不靠在一处。
他找到了越和风的身影,却是不敢声张,自己加快了速度的往楼上跑,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房。这时越家众人都人心惶惶的关注着老爷,谁都没察觉到另一间房里发生的事儿。
病倒在床的老夫人见到如鬼魅般闪身进来的越和风,吓的失禁。越和风所做之事实在可怕,她很难不将越从云的死联想到他身上,再加上之前越和风间接的威胁,在她汤中撒不知名的粉末,老夫人此刻看他实在是怕极了。
她不敢出声大喊,生怕惊着夜里来的鬼魅,只哑声问着,“你……你想干什么?”
明明还未到雷雨季节,可这两天的雷接二连三的落。一道惊雷劈下,老夫人看清了黑暗里越和风面带微笑着的那张脸,看他张口说,“这个家,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听他这句,又听门外噪杂,说是老爷不行了,老夫人惊恐看着对面人,失态的叫骂着,“你这个疯子!”
“奶奶,我们一并下去吧。”说完这句,越和风正要上前,床上的老夫人见状本能的往后挪动,却是一屁股落在了地上。她抬手乱舞,嘴里囔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