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越和风不知怎样了,赛天仙冲他一笑,他竟鬼始神差的与他一道在地上坐下。他撑头看着鼓起脸蛋吹着气球的赛天仙问,“睡不着干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吹起了气球呢?”
赛天仙吹完了气球,捏住口子熟练的一扭,仰头边抛边说,“增加一下大脑的耗氧量,这样睡意很快就来了。”
“还能这样?”
越和风心想这说法挺新奇啊,一边心里头这么想着,一边抬头去看被轻抛起来的气球。气球升的不高,刚过头顶便要下落,注意力全在气球上的二人,眼见着气球要落,不约而同伸手去接,好巧不巧,两手就这么触了个尖儿。
越和风触电般先收回了手,手握成拳,将心中那股说不出的感觉一道捏在手心。他抬眸看向对面,赛天仙似乎并未在意这小小插曲,仍旧伸着手,接着了气球,垂眼将接中的气球在两手间来回抛着,脸上微微笑着。
不知为何,今日见他,也有种和往日不同的感觉,明明还是那张脸啊,却又有种新奇又熟悉的感觉。虽说他和裴凌在这里住了有段时间,他们接触的不少,可感觉也并未真正了解过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他又真正了解过谁呢?
没有,总烦扰他的唐霖他懒的去了解,变了一个人的顺洲与他互相回避着内心,至于……那个人,越和风眼眸晦暗起来,那才是他真正无法去理解的人。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来回抛着气球的赛天仙问他。
越和风淡淡摇头只说没什么,显然是不想过多的和别人倾诉。
赛天仙并未多问,他明白,别人不想说,自己不追问,才不至于关系紧张,这是他从前领悟出来的,也是这么做的,因此总是寡言且不擅长安慰。可别人不想说的,自己却可以先倾诉,这样不至于将对方推的更远,也能彼此靠近,这是他现在回来后才知晓的道理。
“其实我吹气球也并不单单只是让大脑耗氧。”
越和风看向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赛天仙摸着气球说,“我以前不爱说话,总爱把心事吹进气球里。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后悔,那时候要是坦荡点儿,将话都说出来该多好啊。”他忽然用力挤压起气球来,“我那时候就该醒悟的,该将气球一个个都戳破。”
越和风阻止了他想压迫气球的举动,“深更半夜的,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他没问赛天仙究竟有何心事,在他看来大概就是因为裴凌和小颜的关系成为了他的心事。不过他说那时候?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赛天仙看着从自己手里拿过气球的越和风,在心里说着,那时候,你用弹弓将气球打破的时候,我就该醒悟过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和顺洲落到这地步。
可借着这幅身躯,他不能明言。结果,他还是没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难得回来,还是不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他想,说出来也没用吧,这样细微的事,小风可能都不记得了。
气球一到自己手中,越和风想也没想的掏出笔来,在上面一边画哭脸,一边画笑脸。
赛天仙正看着他,看他画下哭脸和笑脸,人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还记得,随之欣慰一笑。可这笑没持续多久,他见着越和风掌心的疤痕,立下皱眉,忘了身份和时机,当场拉过他手问,“你手这是?”
越和风掌心的疤,是顺洲经年累月的教罚,不守规矩罚一次,礼仪不全罚一次,关上门后,众人不知他跪在偏厅挨罚被打掌心。他不哭不闹不反抗,就是不乖乖将礼仪规范做全套。顺洲气急,打到最后,恨恨甩了戒尺,骂他一句,“疯东西。”
他是疯了,早疯了,就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的。
因着他少爷的身份,只有顺洲近身服侍,从未有人发现过他掌心的疤,啊,倒是被人发现过一次,裴凌发现过,还好心给了他一管药膏。他也不是什么保守性格,这疤也不似守宫砂那般,是个守节不得予之外人的存在,况且已被人看到过一次,此刻再被看到,他倒是大方起来。
还有就是,赛天仙拉着他手的触感很奇怪,他担忧的眼神让越和风不禁想多给他看看,就是想示弱得到疼爱。越和风不禁奇怪,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