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见,不见就输了。
我穿了套长袖交领衫挡住蔓延了整个手臂的绷带,甚至用了些胭脂让惨白的唇色看起来正常些。
……
亓官微负手站在书斋东南角的木窗前,姿态闲适。
我首先看他的衣服,不是红色,松了口气。
亓官微听见我推门的响动,转过身来。平心而论他确实是我见过最皮相最好的人,两道长眉飞斜扫入鬓间,黑得发沉的瞳孔总是冷漠又平等的注视一切。
就像他现在看我,我腾地起了火,草!
心里不畅快,语气自然不怎么好,“有事说事,没事自便。”我其实是想说滚蛋的。
亓官微显然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很爽快的将来意和盘托出,“殿下带回来的伴读,不要为难他。”
伴读?什么伴读?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亓官微说的谁——从太学里带回的贱种。
我向来记性大忘性很大,其实我早就忘了他,姓甚名谁,几时带回来的,安置在哪儿,我一概不记得。
“上谷郡太守只是替罪羊,”亓官微似乎看见了我眼底翻腾的恶意,走进我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替罪羊,替得谁的罪?
“孤听说他入太学的事是令尊吩咐下去办的,令尊为何会拨冗为这样一个小角色费心,莫非令尊心里有鬼?”我直视亓官微,步步紧逼。
亓官微沉默半晌,“殿下好生待他,算我欠殿下的。”
果然,我心说,我可不信亓官微会闲得没事干操心罪臣之子的死活,如今他求上门来,只能是问心有愧。
太学里的维护,今日的反常上门都有了解释。
难得一见亓官微有短处犯在我手上,千年难得一遇啊,我不打算轻松放过他,正当还要刻薄几句,亓官微突然打断我的思绪。
“殿下对雍朝将来的形式怎么看?”
话题转得太快,转得我脑子发懵。
啥?前一刻还在讨论亏欠不亏欠的个人私德问题,现在居然一下上升到家国天下,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内有骚乱四起,外有蛮夷虎视眈眈,为官不仁,为君不慈。领土尽丧,蜗居北方,等死罢了。
保不齐是青阳途,保不齐是我,出不了两代妥妥担上亡国之君的美誉。
但我显然不会和亓官微来一场心贴心的谈话,故意很大声地调笑:“怎么看啊,听说过天纵奇才吗?”我用拇指用力点向自己胸膛,“孤将来登位,自当犁庭扫穴,尽逐蛮夷。内扫虫豸,外清豺狼,还雍朝朗朗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