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并未宣扬,但久而久之大司马之子就任东宫一事还是在沛都传扬开,朝野间激起千层浪,青阳途连送三道手书让我进宫。而最激动的人非姜行正莫属,他怒气冲冲杀上门来,“亓官微真当你属官了?你为什么要收他?”
“他不安好心你难道不知道?准是和他老爹有什么阴谋,他就是要害你!”
面对姜行正连珠炮似的发问,我老神在在地吹散茶汤冒出的热气,轻呷一口,“我当然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知道你还?”姜行正的笔尖差点怼我脸上。
曲腿踹他膝盖,“滚远点。”
姜行正抱着腿呲牙咧嘴地后退,嘴里还在嚷嚷,“你今天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我就提了刀捅死那个不安好心的狗贼,呸,不对,是狐媚子。殿下昏庸啊!”
什么贱比喻,我追上去又补了一脚,听着姜行正的惨嚎声,心情舒畅道:“他啊,想和大司马对着干。”苦思冥想多日,我终于得出这么个匪夷所思自己都不怎么信的结论。
首先,要说老匹夫想害我的命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儿子派来接近我,这不屈尊吗?
其次,亓官微九月初来到东宫,至今已过两月余,他一次都没回过司马府,而自己儿子擅自做了这样大的事,老匹夫居然毫无表态。
唯一的解释,老匹夫和亓官微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啥?”姜行正瞪大眼。
我细细给姜行正分析,“你想……”
“娘嘞!我怎么想!殿下,老爷!你想想这可能吗?”姜行正猛拍大腿打断。
我强行按住他,“闭嘴。”
“去岁,姜大人让你和洛河庄家的二娘定亲,你转脸在春江夜给相熟的花娘赎身,纳为外室。”
姜行正被戳中糗事闹了个大红脸,支吾道:“那是为了和我爹对着干!庄家二娘你也见过啊,胳膊比我大腿都粗,面大如盘,身赛肥猪,此等丑妇不堪为妻!”
我拍拍他肩膀,“这就对了,大司马想要我的脑袋,亓官微想让我脑袋好端端长在脖子上。”
“不对啊,这不对啊,”姜行正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冷不丁向下矮身脱开我的手,扭身就往外跑。
待我回过神,已经跑没影,留下串白烟。
这憨货!我气得心脏疼,跟在他身后撵。
姜行正一路不带拐弯直奔藤院,我跑不过他,追到藤院时,他已经掐着亓官微衣襟扭打起来,“亓官少游,你他妈的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们一家害得殿下还不够惨吗?你到底要做什么?赶紧滚出东宫,不然我今天非弄死你!”
是了,亓官微,字少游,在雍朝直接称呼人名极其冒犯。
亓官微拧写眉避让,不愿和姜行正冲突。
我憋着坏拉偏架,余光里瞥见亓官微嘴角被打得破了皮,才假惺惺地拦腰抱住姜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