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暗讽他爹当狗一把好手,怎没教自己儿子怎么当狗。
亓官微不说话了,按理说我这该算我大获全胜,但我却心慌起来,我和亓官微马上要手拉手登台唱出大戏,现在闹太僵可不行。
于是我又寻思着说些欢快话,但话一出口我就快把自己舌尖咬掉,“咱俩也别搞君君臣臣那套老班子,敞开了聊些咱这个年纪该说的话,你在边关遇见什么事?为何才三年便返沛?”
瞧瞧说的什么屁话!我捂住眼睛不敢看亓官微的表情,心里把姜行正逮着一顿痛骂,都怪他总在我耳边念些亓官微受不了边关的苦灰溜溜返沛之类的屁话,害得我也……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亓官微轻笑。
他看起来没生气,我松了口气,脚尖抵着围栏,手臂撑在围栏上,腰塌下,很放松道:“你随意。”
“皆为虚言,博君一笑尔。他让我去,我只能去,他让我回来,我只能回来。”亓官微的声音很轻。
我用余光瞄他,光线把他的侧脸勾勒的很深,眼睛在笑,笑意在鼻梁戛然而止。
他看起来很孤独。
我被自己突如起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行!同情亓官微是倒霉的开始!
既然他说了是假话,我也当假话对待,打了个马虎眼哈哈过去,“哈哈哈哈,回来好,沛都喝蜜边塞吃糠,犯不着给自个儿找罪受。”
“到我问你了。”亓官微说。
我暗自嘀咕,果然刻薄,丁点亏不肯吃。
大方道:“问呗,我行得端坐得正,没什么不能说。”
“不知你可还记得,我曾冒昧问过你对雍朝的未来怎么看?”亓官微目光灼灼的看我。
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是亓官微反常的开始,当时我怎么回他的?
我仔细想了想,冒似当着他的面吹了个不着边际的大牛皮。后来啊,后来,在不寐的夜里我曾想过——雍朝的未来。
那好像没有光彩,雍朝并非没有忠君爱国之士,连他们都失败了,我又能做什么?
雍朝的未来好像注定了要和山河破碎,国破家亡联系到一处。
到那时我怎么办呢?若我还是卉楼中不见天日的小十七,那我会想方设法带着母妃离开雍朝,去羌部,去投靠宋氏,去哪里都好。
但我现在是青阳碧,是雍朝太子,我的根和雍朝的根虬结,我哪儿也去不了。
亓官微多狡猾,他把真话假话混成作一堆,叫旁人参不透他,我也学着他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亓官微礼尚往来,“假话。”
我把自己从成为太子那一刻起就冥思苦想多年的答案装了个假话的模子,“虽千万人吾往矣。”
从书上看来的话,也是我的心里话,千万人都失败了但我仍想试试,谁让我生来不自量力呢。
我想当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