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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正声音都在发抖,他扶着我的肩膀,“君所愿也,不敢请尔。”

所以我才最烦辞别,一点都不像男人。

打发走姜行正,我一拍脑袋想到个人——亓官微的相好。

亓官微要和我一道去湘,谁知道要待几年,总不该让小两口相隔千里,愁云归燕遥寄相思吧?不是人干的事!

当初为了下亓官微的面子,我把他的相好带回了东宫,对了,叫啥来着……

我边想边随口叫了个宫女去唤人。

“殿下,清安。”人来得很快,见我便是半跪大礼。

我点头,领着他往水榭走,“我要去湘城的事听说了?”

“回殿下话,草民有所耳闻。”

他的眼睛始终顶着地面,说话谦卑至极。

我这人真是贱骨头,他把我当太子供着,不敢有半分僭越,我反而觉得不自在。大抵因为我是半路出家的太子,君君臣臣那套还没学到位,对轻慢我的人我能心安理得的耍太子威风。但对真心把我当太子敬重,我反而拿不起款。

像母妃,姜行正,青萍和亓官微,在他们面前我只想当十七。

我想告诉他别那么拘谨,却不想说软话。

不对,君臣之道我还是学到了皮毛——绝不认错,绝不低头,绝不服软,绝不妥协。

“抬起头,”我其实是想告诉他可以和我对视,说出来的话却像命令。

他柔顺地抬起头。

我发现他的上眼睑微微遮住眼球,眼睛看起来有些睁不开,因此他看人的视线总是柔和,但锋利的唇线又让他显得坚韧。

奇怪的人,柔软与锋利在他身上共存。

看到他的脸,被我遗忘的记忆悉数涌现,我羞辱他,让他当着众人之面褪衣,若不是亓官微及时出现……

太守之子,本是人人称羡的人生,却因父亲被人陷害导致人生陷入泥潭,若不是亓官微向他伸出援手,他最好的结果只能充作徭役任人作贱。

我并不同情他,直觉告诉我他不需要人同情。

“你和我一起去湘城,”想到他可能不愿意跟着我,于是我又补充了句,“亓官微也会去。”

“谨遵太子谕令。”他还仰着头,视线无飘无定地放在空中。

他恭敬的态度让我浑身不自在,“行了,你可以低头。”

他顺从地低头,两手笔直地贴住衣缝,又开始看地面。

我只想快些走,但我还欠他桩人情,不还清我左右睡不着——他把亓官微借给我做了场戏糊弄嘉央,我借了他的身份,总要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