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在坡上仔细寻找了一阵,很快就发现了泉水经年冲刷出的小溪遗迹,又顺着痕迹溯源而上,终于在百步开外找到了旧时泉眼所在。
那泉眼不大,位于一处峭壁之下, 头顶长了一颗繁茂的野柿树,似乎是因经年的断枝落叶与腐烂的柿泥不断堆积,最终阻塞了泉眼,使得山泉断流。
“唔,原来在这里啊。”
萧潇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阮暮灯爬上了坡来,这会儿正猫眼看向那断流的泉眼,看青年折了根纸条,正在拨弄那泉眼上覆盖的烂叶枯纸与一层红褐色的柿泥混合物。
“我想把这里清理出来。”
阮暮灯转头看向师傅,“看看能不能让这眼泉重新出水。”
萧潇顿时十分无语。
他不知平日里乖巧听话到甚至有些闷骚的青年,怎么就非要跟这隔了山头的一眼破烂枯泉杠上了。
“你打算就用这个挖吗?”
他指了指阮暮灯手里那根小树杈儿,凉飕飕地说道:“我看不如徒手挖可能还比较快一点。”
“我先回去,问黄伯借个铲子。”
阮暮灯今天帮过农,自然也是见过道观后院那放农具的小房间的,里头当然有铲子。
可是这一来一回就要足足四个小时,现在日头已近正午,连上清理这些枯枝烂叶腐土陈泥的时间,怕是得忙到天黑去。
萧潇不知自家徒弟今天是抽得什么风,但看对方态度坚决,劝不动说不听的,干脆摆了摆手,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折回了道观,萧潇是说什么也不肯陪阮暮灯再跑这一趟,只看着青年匆忙扒了一碗饭,就拿上铲子和电筒出门,一直到太阳完全下山,才看到人一身泥污灰头土脸地回来。
“怎么样,泉眼清理出来了?”
萧潇坐在徒弟房间里,大赫赫地翘着二郎腿,看青年低头从木盆里掬水洗漱。
“嗯。”
阮暮灯正用毛巾擦着脸,听到师傅带些调笑意味的询问,老老实实地回答,“清理干净了,又在那处的土层挖了半米,泉水就重新涌出来了。”
“哦~”
萧潇长长地回了一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折腾这一趟,到底是为啥了吗?”
“没……没什么……”
阮暮灯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那些香艳旖旎的片段,埋在毛巾里的一张俏脸顿时又涨了个通红。
可怜他一不能老实回答师傅的问题,二又不擅长说谎,额头急出一层热汗,用力摇了摇头,“就,听说有这么眼泉枯了,觉得挺可惜的,就想帮一帮……”
“你这是想帮谁呢?”
萧潇上身前倾,凑近阮暮灯一些,一双琥珀色眸子似笑非笑,在油灯下闪着奇异的光彩,似乎能穿过那血肉皮囊,一直看到人心里去,“还有,你又是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