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灯答不出来,只咬着嘴唇,别过脸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萧潇轻声叹了口气,先行妥协,伸手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
“行吧,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他笑了起来,眼中厉色在一瞬间消融得一干二净。
“毕竟小孩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秘密的……行了,你快把衣服换了,外头三人等我们吃晚饭已经等了很久了。”
晚饭依然是简朴的农家菜,一群人说说笑笑,气氛倒也和乐融融。
只是阮暮灯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拾壹总是偷偷拿眼瞅他,然而一旦两人目光相触,那小家伙又总会飞快地把脸埋进饭碗里,假装专心吃饭,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似的。
这古怪态度实在太过明显,于是青年饭后就多留了个心眼,当那小孩儿又抱着一床被褥,说是要帮他更换时,阮暮灯客气地将人拦在了门外,根本就没让他进屋。
昨天经历一夜乱梦,今天又劳累了一天,虽然阮暮灯心里头仍然惦记着昨晚那奇诡而又糜艳的梦境,精神上兴奋非常,但依然一沾枕头,就觉得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睁不开,不过三息过后,就已经迅速会了周公。
&&& &&& &&&
绵密而沁凉的雨水滴在他的脸上,阮暮灯从睡梦中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入目所见的便是夜色笼罩中的层层雨云,与头顶从天而降飘飘摇摇落下的雨丝。
他一咕噜翻身坐起,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睡在那长街尽头的小院墙根下,身上仍然穿着昨夜梦中的打扮,墨蓝的直衣,袖口和衣摆处绣着银色流云纹,连那青面金额的周仓面具也斜斜搭在他头顶上。
“你来啦。”
青年听到一把含着笑意的熟悉声音,抬头只见雨幕之中,十数步开外站了一个人,一身蓝衣,手中擎着一把绘着紫阳花的油纸伞,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除了没有挽发髻,一头乌黑长发柔顺地垂在肩上,那人的一切也和昨夜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就仿佛,他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就等着自己再回来一般。
阮暮灯只觉得心头火热,似被某种强烈的情绪瞬间满满塞住,满到几乎要将他涨裂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梦境是不是什么山精野怪的鬼蜮伎俩,又或者是什么幻象梦魇之类的术法,但那么活生生的一个萧潇,那身风流气态、淡定从容和一娉一笑间的万种风情,全都如此逼真、如此鲜活,又有谁能模仿得出来?
心绪如波翻覆,阮暮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他一跃而起,几步迈过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张开两手,将那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那画着栩栩如生的艳丽紫阳花的油纸伞从萧潇手里滑落,掉落在了地上,伞面上那团团紫色与蓝色的花球就似真正的落花般,被雨水彻底打湿。
只是两人谁也没有余裕关心这些。
他们只是紧紧搂住彼此的肩背,面具被掀到了脑后,如同沙漠里久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救命的水源,四片唇瓣绵绵密密地交叠在一起,舌尖相抵,交换着彼此的呼吸,热烈得似要将对方吞进腹中一般。
“阿阮……唔……”
萧潇艰难的从青年的缠吻中挣扎出一点空隙,唇角还挂着一缕银丝。他伸出舌头,快速地舔了舔那抹水渍,鼻息急促而火辣地吹在阮暮灯唇间,“我们换个地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