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惊尘不需要黎未寒顾及他,黎未寒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旁人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他想让黎未寒看看,自己也能让他高兴。
黎未寒见他把脸埋进去不再说话,只道:“这男子的谷道,天生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且再缓缓。”
他音声低低的,没来由的往人心里撩拨。
时惊尘的心神跟着晃,一时也不知道是因为黎未寒,还是因为这水面漂泊的船。
腿根儿传来些不适的感觉,连带着黏糊糊的,叫人身上觉得不大清利。
时惊尘心下打鼓一般,没来由的心慌。
什么叫如梦似幻,从昨夜到今晨,便是如梦似幻。
他怕好梦有一日会散,怕一回头便发现,这一切皆是终将消散的幻景。甚至有过肌肤之亲后,都不敢问一句,黎未寒昨夜,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本能。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人还不够,还奢望能得到一颗真心。
时惊尘不再言语,黎未寒也不再问什么。
两个人各自在床榻的一边,耗费着光阴,却到底什么都没想明白。
一直到甲板上传来人声,才穿衣裳起了身。
黎未寒踏上甲板时,一眼看到了站在船头的苏锦飞。
苏锦飞见到他,眉眼弯了一弯,走到近处,压低了声音问他道:“仙尊好本事,这得有几个时辰了。怎么样,窝边草,好不好吃?”
“你听到了?”黎未寒问了一句。
只他失策,早知该结下结界的。
苏锦飞挑了挑眉,道:“若不是昨夜雨大,吵嚷的厉害,只怕整个江面上的人都要听到了。这船外的雨大,巫山的雨大不大,嗯?”
苏锦飞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黎未寒如今的神色越是正经,他便越是觉得有趣儿。
这无情道看似坚不可摧,到底抵不过俗世红尘里的一夕缱绻。
他见苏锦飞肩上有雨迹,只道:“巫山的雨大不大本尊不知,这岭南的雨,倒是当真大的很,宗主站了半夜,劳累了。”
黎未寒说罢,伸手掸了掸苏锦飞肩头并不存在的雨珠。
“欸,你这人……”
黎未寒怎么回事,谁稀罕呢。
苏锦飞脸上的笑意顷刻间变成了嫌弃。
这人倒是来的很是时候,黎未寒凑近了些许,才在他耳边问了件事儿。
苏锦飞听罢,唇角抬了抬,对他道:“我从前送你的时候你嫌上不了台面,眼下有了小徒弟就来问我要了,黎仙尊把自己的无情道至于何地呢?”
黎未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只叮嘱道:“要最好的玉,无需花哨。”
“知道了,我那好玉都是用来做这个的,你若真想要,我直接送你一整套,大的小的,可着劲儿的玩。”
黎未寒与时惊尘眼下的心思,苏锦飞很是明白。
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都是头一次开荤,得了趣儿,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素着呢。
是怕是日日都在一起,也觉得光阴似箭。
他二人在一处说话,不多时,时惊尘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苏锦飞瞥了一眼穿着黎未寒衣裳的人,不由地调侃了一句:“黎仙尊不太行呀,怎么你那小徒弟这会儿还能下榻走动呢?”
不待黎未寒骂他,苏锦飞便已然招了招手,把时惊尘叫到了身边。
他假意叹了口气,揣着手道:“本宗主辛辛苦苦藏了你那么些日子,你这没良心的,连句话都没留,就跟黎未寒走了,连个‘谢’字也不曾给我吗?”
时惊尘见状,抬眸看了黎未寒一眼,这才抬了手,行礼道:“惊尘多谢宗主掩护之恩。”
苏锦飞瞧他俩眉来眼去的,一时也不知从何调侃。
这调侃人,对方得是个脸皮儿薄的才有趣儿。这黎未寒的脸比城墙都要厚些,时惊尘又木木的,当真是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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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大,几个小徒弟便留在岸上宿了一夜。
白念桃夜半时分离开,这会儿还不曾回来。
百花休一回到船上,便说在不远处找到了家菜品可口的馆子,想带着着几人去尝一尝。
黎未寒本想尽快回去,却被百花休口中那句“离别容易,相逢难”触动了些许。
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圆满,多少人一旦离别就再也没见过。
黎未寒先往岸上去。
走在时惊尘身后的百花休快走几步,追上时惊尘后,悄声问他道:“你们昨夜在一处说话了吗?”
这久别重逢,该是有说不完的话才对。
时惊尘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没说出话来。
他不能告诉这人,不止说了话,还做了些大逆不道的事。
百花休见他默不作声,叹了口气,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有,你这畏手畏脚的,得等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吗,我师姐对你师尊有点儿意思。”
“我知道。”
他不知知道,还亲眼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的?”百花休没有过多惊讶,只叹了口气,道,“按理我该帮着师姐才对,可是她和你师尊不是一路人,硬在一起,早晚也要分开,如此还不如不开始。”
“不合适是怎么看出来的?”时惊尘问了一句。
百花休耸了耸肩膀,道:“一眼就看出来了,黎仙尊脾气多差呀,也就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他做什么都对。”
“我师尊脾气很差吗?”时惊尘看着前方黎未寒的背影,低声问了一句。
百花休点了点头,这各门各派里,谁都知道黎未寒脾气不好,便是楚然也抱怨过一两句。也就时惊尘任劳任怨的,天底下再没第二个这么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