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花了大约半小时,等最后点药也涂抹上去的时候,云熹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实在不适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帮人上药,头顶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存在感太过强烈,让人稍不注意就会分了神去。
“处理好了。”
云熹起身,不等陆祉年的反应,径自收起医药箱往楼上走去。
……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陆祉年一个人,他若有所思的把玩着云熹方才还回来的手机,神情不复平日里的冷漠。
滴滴——
短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祉年低头望了眼,却不是他的,而是来自沙发上的另一支手机。
铃声强烈得简直无法教人忽视,他拾起银白色机身,准备去找它的主人。
好在下一瞬,云熹就踩着楼梯小跑了过来。
在陆祉年的眼神示意下,她接过手机,却在看到来电备注时,先前的黯然再度爬上脸庞。
在接听键往上滑,电话接通的同一时间,大嗓门的一声“云熹,我是舅妈”就响彻了整个陆家客厅。
“你舅舅的情况你也知道,好歹你和你妈没地方去的时候,我们也收留过你们几天,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现在就多少拿出点钱帮衬下!”
语气泼辣,风格强势,是市井里最常见的中年妇女形象。
云熹下意识地朝陆祉年瞥了眼,久违的难堪缠绕上心怀。
她忽地就反应过来,其实自己压根儿就没有所谓的“百毒不侵”,还是会尴尬,还是会被人一句话给击倒。
一旁的陆祉年往后退了两步,此时此刻他同平日并无二致的寡淡表情反倒让人觉得安心。
“你不用顾忌我”,他说。
云熹平复着呼吸,缓了口气回电话那边的舅妈,“我说了我没有钱可以给你们,房产证也不能给。”
她这话像点燃了炸弹的引线,电话那边的舅妈一下就炸了,“你个败家玩意儿什么意思,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层出不迭的咒骂一连串地骂了出来,难听的词汇仿佛可以穷尽人的想象。
城市的下水道有多脏,那些话就有多脏。
就像云熹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钱面前,人可以歇斯底里成这个样子。
她连挂掉电话的力气也没有,眼睛突如其来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