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机缘巧合之下,陆白珩就是那个能听懂的人。
昨天夜里,他曾追踪过那几个盐质测试员,那一场有关包袱的争执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细想起来,剩下两个人,就在入夜后消失在盐神庙附近。
他们做了什么?
陆白珩能想通的关节,梅洲君自然不会想不到。即便如此,在看到粗布的瞬间,他的瞳孔依旧有一瞬间的紧缩。
这是一块斜纹粗布,和芳甸织出来的如出一辙,这种式样当地的纺织女工人人都会,无甚特别。
但在粗布的边缘,残留着绣线的痕迹,哪怕被血水浸透了,依旧看得出针脚细密紧凑,隐约是鸳鸯的轮廓,颇有一番女儿家的巧思。
这块粗布的主人,应当是个相当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梅洲君心念电转,将芳甸那些熟识的女工飞快摸排了一遍,心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盐神庙中,确实隐藏着一个可怖的秘密。
“今晚,”梅洲君道,“陆小老板,有时间么?”
陆白珩正盯着他出神,被他问得一惊,警觉道:“做什么?”
“撞鬼。”
第123章
翻修屋顶的劳工守着不成文的规矩,在天黑前散去了。
这盐神庙从前是野庙,并无重重院落殿宇,屋檐下便是灰蒙蒙的木制椽梁与石碑,两扇庙门紧闭,仿佛一口黑洞洞的神龛,从更深处透出偏红的灯火。
梅洲君轻轻一推庙门,便向着陆白珩摇了摇头。
门从里头闩上了,一心一意抵御着庙外的黑夜。梅洲君短暂地窥见了罗老伯的想法,看来,比起庙里的鬼神,他更畏惧庙外的东西,甚至连门缝都用湿布死死堵住了。
湿布?
梅洲君心思一动,陆白珩已经先他一步,拿短刀捣进门缝里,裹着湿布,挑出来一角。
他行事无所顾忌,仗着手脚轻便,竟然要顺势去挑开门闩。梅洲君往他手背上用力一按,这才定住了他的动作。
“够了。”梅洲君轻声道,捻起一点儿布边,凑近门缝细看起来。
褪色的红布,隐约可见香灰烫出来的孔洞,是供桌上的围布?罗老伯竟然把供桌上的围布一条条撕碎了,塞进了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