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慈猛地躺了下来,“啊——”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两手狠狠抓着胸口,李若庭还未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的胸口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床上的枕头被褥衣裳都被燕慈踹到了地上,混乱不堪。
“师父!”李若庭咬牙攥住燕慈的手腕,怔住了。
他居然轻易压住了燕慈的手腕。
失控的燕慈挣脱不开,只能闭着眼睛痛苦地嘶吼,手腕在李若庭的掌心里不能动弹,他像是受着极刑之苦,刹那间额上布满汗珠。
李若庭的心口剧烈绞痛,但他突然想到,燕慈没有了内功灵力,那就说明此刻的燕慈,可以说出那些不该说的事了。
在燕慈发病的时候,便是燕慈最毫无防备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机可乘。
这一次噬心的疼痛并未持续多久,如巫医族的族长所说,越到后面,人蛊合一。
燕慈虚弱地合上了眼。
“是什么让你发病了?”李若庭轻轻摸着燕慈的胸口,问道:“第一次痛是什么时候?”
燕慈睁开眼睛,眼神是一片空洞,他呢喃道:“他生辰那日……”
生辰!
正是李若庭生辰那日,也是燕慈第一次发病。
李若庭猛地睁大眼睛,他追问道:“生辰那日,发生什么了?”
一年前的三月里。
春光正好,狐仙岭开了漫山遍野的春花。
李若庭对燕慈念叨了许久,他的生辰快到了,及弱冠了,这个生辰非同一般,这代表他成人了。到时候燕慈作为师父,也该有些表示才行,实际上李若庭没有真的对燕慈给他表示报有什么希望,但他嘴上还是要说,指不定燕慈就开窍了呢。
燕慈确实悄悄把这事记下。
他是不会做饭的,这日的饭,还是得李若庭来做。
燕慈一个人在石室里静默了大半晌,他细细回忆李若庭平常做些什么事,好像除了和墨山待在一块在山里瞎晃荡,就在爬树摘果子,要么摘把花回来,再顺带采些蘑菇。
李若庭那天清晨哼着小曲出去。
燕慈见他一走,一个人不自在地出了石室。
他踏进了沾满露水的花丛,亲手摘下他觉得李若庭会喜欢的野花,直到他的衣鞋挂满草叶,露水打湿了玄色的衣摆。
燕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人,攥着一把花不敢回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