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从宋先生的手下挣脱,猛地起身冲向了卫生间,吐了很久什么也没吐出来,于是刷牙漱口。
宋先生跟上来,表情里有狼狈和惊慌,“南岸,这不是羞|辱,我也可以为你这样做。”
“我知道,”南岸侧头看向宋先生,目光有些恍惚,“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吐,跟你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宋先生半信半疑。
等南岸睡着已经是凌晨。
被感染久了宋先生也学着搜索病症,偶尔看到有“微笑抑郁”的说法,大致意思是:患者为了维持正常生活而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直到压力超载精神崩溃。
宋先生凝视着枕边人无忧无虑的睡颜,他根本不知道诱发南岸精神失常的因素在哪里,这个人笑的时候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说只是为了维持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而故意作出的假相。
南岸在睡梦里用奇怪的音调,喃喃地说:“我喜欢你......”
在梦里都要说喜欢他吗?
宋先生先是一怔,而后心底的忧虑忽然之间一扫而空。
宋先生知道他比他想象得更在乎南岸的存在。南岸出问题时,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考虑如何解决南岸的问题,而不是南岸的问题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关心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开心,又为何而难过,所有反常的举动都是因为什么。
宋先生有短暂的挣扎和迟疑,他翻身压上去吻了吻南岸的唇,垂下眼睛,带着一点小心谨慎的情感说:“我也喜欢你,比你想象得比我想象得都要更喜欢。”
反正南岸也听不见,说出来也没关系。
枕边人的嘴唇动了动,宋先生心里一慌,南岸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忽悠他,不会真的听见了吧?
“......是我独家的记忆,”南岸伸出舌尖舔了舔被他吻过的唇瓣,迷迷糊糊地接着唱,一句一跑调,“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宋先生脸色一沉,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现在很想把南岸叫醒对他说一声“我也要抑郁了”。
宋先生决定自我拯救,他打开手机调低亮度,戴上耳机,搜索南岸平时看的“每天一遍,防止抑郁”,边看边压抑着声音笑。
次日清晨,南岸醒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抱紧了他,软软的脸颊贴在他的脖颈间,这个充满依赖性的动作让宋先生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他温柔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南岸惊惶地说:“我做了个好大的噩梦,梦到有鬼一直在我耳边虚弱地惨笑,阴恻恻的,笑了很久很久,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咦,宋先生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肾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南岸真的要把宋先生忽悠瘸了。
《抑郁症:从旁观到入门》
宋先生,危。
第20章 我会珍惜你(5)
南岸载歌载舞疯了两三天才静下来。
“宋先生宋先生,你想不想听我唱歌,情歌哦。”南岸耳濡目染学过一点声乐,唱歌远在平均水准以上。
宋先生摘下眼镜,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唱什么?”
南岸放下可乐坐到宋先生身边,上半身斜倒下去,脑袋枕在宋先生的腿上,“三岁一代沟,宋先生,我给你唱首你们那个年代的老歌吧,陈小春的《独家记忆》,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唔。”
宋先生捂住了南岸的嘴。
南岸掰开宋先生的手:“我唱歌不好听吗,宋先生我要抑郁......”
宋先生道:“我也要抑郁了!”
他平生第一次表白,就表了个寂寞。
南岸惊讶地坐起来,打开手机浏览器收藏的网页,凑到宋先生面前:“真的吗,宋先生要不要做一个自我测试看看?”
宋先生黑着脸:“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那就好,吓死我了,”南岸躺回宋先生大腿上,“宋先生一定要每天都过得开心呀。”
宋先生微笑:“有你在,我一定。”
“我这几天挺开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症状还是没有减轻,”南岸疑惑地喃喃自语,“我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宋先生深有同感。
傍晚,南岸请同学杨志吃饭。杨志就是那个帮他点到的生死之交好兄弟,南岸欠他一份人情。
原因是上次上课,老师抽人回答问题,好死不死就抽到没来的南岸。杨志放下手机,支支吾吾地起来回答了几句不沾边的。
老师让他坐下,说:“南岸同学说得不错,下面我再找一名同学起来发表一下他的看法。”
杨志坐回座位上,刚松了一口气。
老师低头看名单:“杨志,杨志同学?杨志同学今天来了吗?”
烧烤摊上,杨志和南岸聊着过往的趣事。说起南岸搬出宿舍以后,他们打麻将总有一个人要人格分裂,不然凑不齐一桌,人格分裂的那位还得自我监督不准作弊。
杨志叹气:“你不来上课以后,我们没有谁敢一个人帮五个人点到了。”
南岸以前学声乐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以不同的发声方式发出来的声音有一定差别。
南岸灵机一动,通过不断地练习和改进,终于掌握了多种音色,可男可女,可强可弱,总而言之就是雌雄莫辨,人鬼难分,一个人帮五个人点到绰绰有余。
如果不是宋先生口味没那么重,南岸还能自告奋勇现场表演一个“两个人的群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