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我让你失望了。”

宁远仰头,苦涩的泪从他紧闭的眼缝中滚落,在苍白的脸上蜿蜒出两道灼人的印记。

“闻笙,我该怎么办?”

我该如何,才能消去这不该有的执念。

洛闻笙虽还年轻,但他自认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可以在国际金融论坛上指点江山,也可以在舆论的暴风眼中泰然自若,更可以在毫无人性的商业战争中“杀”人如麻面不改色。

可如今只是面对一个单薄的少年,他却突然慌了阵脚,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只知道,少年脸上的泪痕每延长一分,就有一把刀子,在他心里剜深一寸。

空气几近凝固,时间被死寂无限拉长。

洛闻笙觉得呼吸困难。

在窒息前的最后一秒,他扯过宁远手腕,起身将宁远按在自己的椅子里,打了内线叫张铭过来给宁远看伤。

撂下话筒后,他背对着宁远倚在桌边,焦灼地盼着张铭下一瞬间就出现。

冲上头顶的热血被兜头一盆冷水浇退,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和洛闻笙沉默的背影,告诉着宁远,他刚才干的事,有多蠢、多混账。

宁远很惊惶。

他想叫洛闻笙的名字,叫他救救自己,却像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掐住了喉咙,几次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宁远突然笑了。

事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呢?他快要把自己逼疯了,无法自控地宣之于口,是迟早的事情。刚才的一切,不发生在今天,也会发生在未来的某一天。每晚一天,他就会多神经一分,叫洛闻笙多厌恶他一分。

他真正该后悔的,应该是为什么没能更早地告诉洛闻笙,我喜欢你。

也许更早一些说出来,他还有救。

现在,他已经没救了。

那他还怕什么呢?

除了失去洛闻笙,他什么都不怕。

于是宁远扣着掌心的伤,坐在那,肆无忌惮地盯着洛闻笙的背影看。

嗯,宽肩窄腰倒三角,流畅的肌肉线条透过衬衫隐隐显现,衬衫下摆规整地收进扎着腰带的西裤里,莫名就有种禁欲的味道。

他抱过洛闻笙,男人的腰身很好抱……

可恶,怎么突然想到了沈亦君抱着洛闻笙的腰身跳舞的模样。

不想把洛闻笙让给别人。

绝对不想。

张铭开门的瞬间,被洛闻笙身后宁远那灼热的、赤倮的、充满独占欲和侵略性的目光惊得愣在原地。

反观他主子,倒像是一头被逼到笼子角落里的困兽。

二人同时撩起眼皮看向张铭。

一个淡淡一笑,而后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炽烈;一个如蒙神助,大步上前将愣在门口的人拽进来。

张铭一身冷汗。

谁能告诉他,在这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洛闻笙把张铭扯到宁远面前,眼神示意,“干活”,自己则匆匆欲离。

“闻笙!”宁远急忙起身追上去,从身后一把扯住他胳膊。

洛闻笙身形一僵。

“你去哪?”宁远问,“你烦我了?不想管我了?准备让我自生自灭了?”

张铭:……

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很不应该,很碍事。

洛闻笙舔舔发干的嘴唇,开口时声线暗哑,“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我何必叫张铭过来,把你赶出去就是了。”

宁远一愣,满是惊惶的眸子瞬间亮起来。

“乖乖让张铭给你看,我一会儿回来找你。”洛闻笙说完,试图让宁远放手。

宁远死死抓着他不放,“一会儿是多久?”

“……十分钟。”

“好。”宁远开心地放手。

洛闻笙走了,宁远乖乖坐那让张铭给他处理手上的伤。

张铭垂着眼专心给宁远上药、包扎。少年掌心的伤势经过片刻的发酵,已经红肿不堪,看着都疼得慌。

贝叔把宁少带回来的时候,这小少爷除了脸上一个巴掌印、嘴角破了,其他地方可没伤。张铭瞄着被扔在桌面上的戒尺,忍不住琢磨,这真是三爷打的?三爷那么疼这小少爷,能亲手打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