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他不能让这股恶臭的超浓度抑制剂继续折磨自己的感官,他必须自救。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不逼到一定程度,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这句被各种营销号煮烂了的心灵鸡汤,也是他在接受哨兵训练时,教官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与寻常人把这句话挂在嘴上说说,仅供自勉不同,哨兵训练营的教官们是真的无时无刻地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变着花样地迫使他们在逆境中激发潜力。

但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极端情况,不过他很愿意试一试。

况且他还有秘密武器。

我想抽烟。在中年警探的又一轮呵斥结束后,他瞅准时机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正在喝水的中年警探看上去有些意外,但眉宇间更多的是惊喜:从警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每当嫌疑犯向审讯人员提出各种要求,这就表明他们的心理防线已被攻破,一旦所提出的要求得到满足,那么距离他们开□□代案情也就不远了更何况他所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好满足了。

中年警探朝已经看过来征询意见的马剑林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上前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红双喜,从中抽了一支递过去。他只是瞥了一眼那根卷烟,并不伸手去接,反而抬头看着马剑林,问道:我的呢?

搜走了,都在物证室呢。马剑林低声说着,把卷烟塞进他的手里,将就一下?

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把卷烟丢在不锈钢挡板上:给我倒杯水吧。

马剑林应了声,转身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给他,又于心不忍地开口劝他道:说吧,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我相信你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一点一点地抿着杯里的凉水,完全没听马剑林在讲什么,他正在急速地调整自己的状态。过量的抑制剂让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就算他拼尽全力也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但他必须这么做,在他彻底被毒杀或者感知过载之前,他必须离开这间审讯室,到他的向导身边去。

不管他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马剑林看他喝完了杯里的水,刚想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点,审讯桌后的中年警探却是急不可耐地开始了新一轮的责问。马剑林皱了皱眉,显然是对中年警探这般的咄咄逼人感到了不满,可碍于自己的官衔比对方低,又不好说些什么。

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冲着马剑林无声地笑笑,轻声地说道:对不起。

嗯?马剑林为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而懵了一下,然后他看见笑意从那张俊俏过头的脸庞上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一种超脱于世外的麻木表情。

他仍旧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可周遭的气场却不像先前那般颓然和迷茫,此刻的他俨然就是那以万物为刍狗的神明,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虚无。他张张嘴说了句什么,语气里带着让人忍不住为之畏惧的冷傲。

他说:跪下。

两分钟后,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特殊审讯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他为之一振,胸中的郁结感瞬间就消散了去。他倚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呼吸频率被他调节到了一个近乎极限的速度,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抑制剂过量所带给他的感官压迫缓解过来。审讯室里的监控器连着网,里面发生的事情早就现场直播给了警部的总监控台,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遗憾的是,他还是没能在空气中嗅探到任何属于他搭档的气息,而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放出精神向导前去寻找,不过好在他知道警部总部的特殊审讯室都在哪。

他的左腕上还挂着手铐,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了一路,在那种极端情况下强行使用能力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过重的负荷,他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可他还不能停下,他必须在警部的增援赶过来之前,到他的向导身边去。

他扶着墙哽咽着又缓过一口气,拖着步子蹒跚地转过转角。

不远处的第六审讯室外亮着审讯中的刺眼红灯,他花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摞到审讯室的门前。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很好,审讯室的门才被推开半页,他就看到了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的搭档也被铐在了审讯椅上,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无法伪装的茫然,神情疲惫的他脸上甚至还挂着彩,这间审讯室的空气中同样弥漫着那股恶臭的抑制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