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 / 2)

礼部的老头子思想陈腐,张口闭口都是祖宗社稷,“历史上从未有过君王遣散嫔妃这等耸人听闻之事,千百年来天下素以留嗣为头等大事。皇上膝下子嗣充盈,虽无此忧,却也该起到带头作用。”

慕王也跟着劝:“是啊父皇,您要是遣散了后宫,要这些嫔妃日后如何做人呢?放妻之事在民间虽常见,可要是发生在皇家,百姓纷纷效仿,则会平添许多无家可归的女子,实乃憾事。还请父皇三思。”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希望羡宗冷落悦妃几日,待林溪辞好起来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虽然不知悦妃受宠为何林溪辞会大受刺激,可他到现在想的都是用悦妃牵住父皇的心,待日后他的机会来了,这林溪辞就算不喜他,也得不情不愿的投靠他。

不过慕王来得太急,也没深思这些事其中的利弊,根本没想到这位被他搬来救场的礼部尚书会在关键时候推了他一把。

老尚书纠结了一下,犹豫着出了个幺蛾子,“皇上,您如今子嗣充盈,若无宠幸之念,也不必遣散后宫,就把通往东西六宫的大门锁了去,往后不再去不就成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既能表明心意,让林溪辞心安,又能保住他身为天子的颜面与名声,不造成坏的影响,也算两全其美了。

羡宗思量再三,还是命人打造了把近一尺长的大金锁,就挂在明华门上,意思是谁都不准再进,也没人再能出来。

这样的做法对各宫嫔妃而言虽然不大公平,不过曾陪侍羡宗的妃子们早已不再年轻,不过是因为膝下无子才留在宫中寂寞。

在此之前,羡宗也有七八年没踏入过后宫了,所以那明华门上挂不挂锁,对她们而言并无差别,还是过着每天吃斋念佛的悠闲日子,偶尔凑在一起唠唠闲话罢了。

可这样的做法对悦妃而言意义却是大不相同,她才入宫不久,心浮气躁,不肯就这样失了宠,况且之前她在宫中横行霸道,得罪了不少年长,资历更深的嫔妃,现在明华门关了起来,皇上铁了心不再管后宫之事,就算她受了委屈也是没人知晓的。

憋了能有个把月,悦妃再也忍不住了,想着事情隔了这么久,皇上怎么着也该消气了,加之那些日子月事未来,便以为自己怀上了龙嗣,还未请太医诊断,便趁夜逃出了后宫。

赶巧那一天林溪辞进宫给太后请安,被太后留下好一番嘘寒问暖,还用了晚膳,走的时候天色已黑。

他嫌明光刺目,便没让伺候的太监执灯,被人扶着小步走在宫道上,愈走气息愈急,可见身子还未好。

太监关切地问:“大人,听您喘得急了,可是身子不适了?奴才这便去找人备轿,让他们接您回府吧,您且在这儿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来。”

不等林溪辞婉拒,太监就跑了出去,结果才刚出去十来步就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再一回头,林溪辞已经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公司聚餐,改的比较匆忙,可能有点小bug求见谅,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172章 憾事

林溪辞突然倒地不起,吓得小太监赶紧跑了回来,扶起人来先晃了晃,焦急喊道:“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别吓我啊,快醒醒!”

好在林溪辞只是摔了一下,而不是疾症复发,疼是疼了些,很快便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角落里鬼鬼祟祟往前挪动的黑影。

“站住!”那太监也是机灵,一眼就看见了罪魁祸首,当场拿住了人,揪着耳朵把人扭送到了林溪辞面前,“撞了大人也不知认罪,你是哪个宫的奴才,没规没矩的,不要命吧!!”

太监点起了灯,两人才看清这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女人竟是悦妃,如今一身落魄,看起来还挺可怜。

“悦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一目了然的事,被这太监问出口来,就显得更加尴尬了。

悦妃心中不忿,捋了把混乱中散下的头发,还端着架子,一副目中无人的德行,“本宫待得闷了,出来透口气,也轮得到你这奴才多嘴吗?”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林溪辞是个怎样的角色,那人咳了一声,蹙着眉头把染血的帕子塞在掌心,声音轻而虚弱,“明华门上了锁,就是宫人也只能从后门出入,且来往盘查严密,办事的太监都不敢怠慢。敢问娘娘是如何出来的?”

其实看她这一身灰土,便知她是从舒贵妃养狗的小洞里钻出来的,只是林溪辞生了玩心,想奚落她一番罢了。

悦妃心中虽气,可她明白面前这位林大人深受皇上宠爱,又是长公主的未婚夫,要是能巴结上他,让他在羡宗面前美言几句,自己也就不必再被关在后宫孤苦终老了。

“这……其实、其实本宫有了身孕,想去给皇上报喜。”

可她不知的是,自己被关在这儿根本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位大人,更没有想到这话会注定她的死局。

亲近羡宗的人都知道,他骨子里极厌恶后宫那些勾心斗角的肮脏事,曾在夺嫡的腥风血雨中成为最后赢家的他也最清楚恶祸的根源,所以才会早早把儿子都打发了出去。

难得安生的他是绝对不会再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所以再之后哪怕临幸妃子,也总要给人喂下避子汤,以免生出什么麻烦。

悦妃自然也不例外,况且她身份特殊,是慕王送来的人,要是真的诞下皇子,日后也会成为皇位的竞争者,莫说慕王会不会留他,就是身在羡宗的立场,也不能给慕王这个自以为得宠进而胡作非为的机会。

如果真有心立他为储君,就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说得好听了,悦妃这是太单纯,不了解宫中的麻烦,直白点儿就是愚蠢,连这点事都看不清,居然还妄想在深宫长命百岁。

既然是这么个道理,她却坚称自己有了身孕,那么结果无非有二,一是在撒谎,二是与他人苟且,把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了天子头上。

前者欺君,后者不忠。横竖都是个死,悦妃根本是把自己将了一军。

然而当晚,林溪辞并没有为难这位并不聪明的妃子,待太监叫来人之后便回了府。

再之后几日,他就没了消息。

羡宗忧心着他的身子,可被派去问候的太监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缄口不言,这不免让他心生疑惑,深问之下才知,原是林溪辞进宫给太后请安那日出了事,不知被谁狠狠撞了一下,病还没好,又惹了身伤,这下子卧床不起了。

羡宗也怕这事传到太后那儿会让老人家内疚,于是命桓一亲自到府上去探望林溪辞的状况,另一边也命人着手调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宫里横冲直撞,伤了本就身子不好,又大病一场的林大人。

好巧不巧,奉命查了这事的正是在大理寺稳定根基不久的司夜。

于私情,他巴不得这个压他一头,事事都要插手的御史大夫早点死了算了,可身为臣子,听命办事又是天职。不得已,只好找到当日送林溪辞出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自然想巴结林溪辞,对那时常耀武扬威的悦妃也是诸多不满,添油加醋把当天的事说了,这下子算是彻底闹大了。

这事越传越离奇,从悦妃逃出后宫意外撞伤了林大人演变成了悦妃深夜与林大人私会,再又成了悦妃与人私会,撞见林大人欲杀人灭口。

刚好这几日林溪辞抱病闭门不出,谁来都不见,求不出证的事,总会引人浮想联翩。

宫人的舌头长,乱传的人多了,就算有司夜秉公办案,禀明当晚之事,羡宗心里还是不免有一颗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