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没说笑!”
双鲤耸肩瞪眼,见崔叹凤毫无所动,自觉无趣,给憋了回去,从布包里顺手抓出一把松子吃起来,只是目光仍在那一前一后两人身上来回。
吃独食向来不道义,她将手递过去,但崔叹凤并没有接,反道:“你顾着你自己吧,在云中你不就嚷嚷着上腹胀满,粪便粘腻么?你这是湿热犯体,少吃些炒货,等到了下一个镇子,我给你配几副药。”
这种时候说什么粪便粘腻?
“都怪你!松子突然就不香了!”双鲤懊丧,只想把果壳往他脸上砸,可看着那张姣好面,又舍不得,最后嘟嘟囔囔地抱怨:“老凤凰,不是说你很会哄女孩子的么?”
“大夫眼里无男女。”崔叹凤一本正经道。
“那……打个商量,能不能不放苦参?”双鲤小脸皱成一团,苦声哀求,“上次我咕咚一碗下肚,足塞了三颗果脯在嘴巴里,都挡不住那苦味,简直比黄连还可怕!天知道那些个酒栈说书的,讲那美人救英雄,熬来苦药一勺一勺喂是怎地个吞下肚的,我要是那英雄,将死都得跳起来,把碗拍飞喽!”
崔叹凤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还拍飞,我这儿没好吃的药,你也别想那英雄,你若能成英雄,公羊月都能当在世活菩萨了!”
前头的红衣剑客勒马,将好把头转过来。
许是“天下苦月久矣”,崔叹凤忙改口,替双鲤又是紧披风,又是撩碎发,端的是一张和善的笑脸:“方才说到哪儿?从前洛水附近,倒是出了一位活菩萨,行侠仗义,施恩布德,也有说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公羊月将目光从他身上掠过,落在最后,晁晨抬眸撞见,很快又垂下头,将手头的缰绳紧了紧。
双鲤惊掉下巴:“老凤凰,可真是小看你了!”
崔叹凤认真道:“作为大夫,更爱惜生命。”
双鲤摸着下巴,一脸不信,崔叹凤哈哈一笑,将雪白的大袖展开,舒颜道:“不过话说回来,湿热也与心神有关,《素问》常言:思则气结。我见你时有愁苦,可是遇着什么棘手难事?”
别说,事还真有。
这几月贩消息没从前趁手,不是消息来得太慢,就是总有错漏,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砸招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自在巴蜀发现根本没有所谓“山神”,消息来往皆靠人力后,她心中越发没底,只觉得像上好的马车崩掉榫卯中的一节,整个车轱辘松垮,稍不留神就会陷入泥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