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看过来,见他又挤不出半个字,只觉得莫名其妙。
恰好此时双鲤捧着两只纸袋子来,分了一只给他俩,公羊月给牵马人递了个眼色,继续前行。双鲤过足嘴瘾,这下是手有力脚没停,欢欢喜喜冲到最前头开路。
路上一声鸣铃开道,不远处奔来一队身着官家华服的卫士,沿街清场,凛然立于左右,担着担子背着筐的小老百姓都停下脚步,被赶到角落,四下无路可绕,晁晨带了双鲤一把,也跟着退到檐下。
牵马人出头说话:“再往前行个百把尺,打头的就都是官邸,几位爷还要去么?小的看势头不大好,像是要戒严!”
公羊月疑惑:“戒严?”
“对,最近城里出了不大好的事,”牵马人不自觉垂头,起先他以为那个姓晁的书生是这一行人中的老爷,剩下三个护卫、丫头、医师正好齐配,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他当即又谦恭不少,客气地提点,“丸都山城中来了大盗,说是傉萨、上位使者家先后被盗,连大对庐也遭了灾,这不,喏——”
牵马人支了个眼色向前瞟,本是不想说,毕竟远行客多少带着财帛,谁不怕遭无妄之灾,吓跑了贵人可不是分钱拿不着,也就是看他四人像会功夫,又不卑不亢不甚倨傲,于是生了好心。
“大对庐掌管图薄,不过文职,府邸不严很正常,那傉萨手下却有一城之兵,府中森严,盗匪来头不小。”说话的是位戴草帽的男人,一身缁衣,一只靛蓝包袱,打牵马人和公羊月身后来,顺口接话。
公羊月不动声色按剑。
那人虽是有些古怪,但却并没有杀气,甚至连一丝涌动的内力也捉摸不到,除了那句话,直到走过两人身侧,他也并无异动,只抬手压低斗笠,往旁边挤去,没留心踩掉了双鲤一只鞋。
“喂!”双鲤生气地喊。
斗笠男人没应。
凑热闹的百姓像是嗅到那人身上的沉沉死气,匆忙避开,双鲤盯着他腰带上挂着的桃木小剑,不迭打了个哆嗦。
“辟邪之物,看样子是个守墓的。”牵马人嗫嚅一句。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各不同,拿刀的生血气,倒卖的生财气,念书的生意气,救死扶伤的生侠气,看死人的可不就生死气。能有这般教人不适,说句难听话,守的可不是孤坟,只怕是乱葬岗。
这些行规公羊月多少都懂,人既没挑事,怪便任他怪去。这时候恰又逢上人群骚动,左右无不踮脚急着上前,争相瞧看,他也跟着翘首,只见开道领路的散去,正中一人手拿宝剑,头戴折风冠,冠饰金银,顶插鸟羽,身着一茶色窄袖官服,腰带色白如月,脚蹬靴黄澄如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