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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闭上眼睛,不说不动。

“出这么大的事,明天的比赛缺席,学校必定会追根究底。你想好该怎么应对了吗?”如果真是刘真,这件事一旦被校方知道了,难保她不被退学。

病房里沉寂许久,君临忽道:“其实我从来都不信。”

“你说‘人之初性本善’?”

“是。”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君临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刘真事先不了解她的病史,推她入教室只是临时起意,应当只想关她几小时,让她尝点苦头,可造成的后果却是非死即伤。但君临没有一点证据能证明是刘真做的,除非报警让警方查验门锁上的指纹。警方多半不会介入这样恶作剧般的普通校园纠纷。何况这还牵扯到她跟刘真同父异母的关系,这层关系一旦被校方知晓,舆论对两人造成的困扰是一样的。

叶岑见君临沉吟不语,正待说话,有人推门而入,却是周姨。她看见病床上的君临左腿被吊起,绑着石膏,不禁吃惊道:“这是怎么弄的?”

叶岑站起来礼貌道:“阿姨你好。”

周姨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叶岑。她在君晓棠的生日宴上见过叶岑,不过当时忙着招呼客人,并未对他特别留意。周姨道:“是君临的同学吧?你送君临到医院的?真是太谢谢了。”

“阿姨不必客气。医生说今晚最好住院观察。”

周姨对叶岑感激道:“今天多亏了你。”又问君临:“这到底是怎么弄的?”看见君临这样五花大绑地困在病床上,周姨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倒也有几分心疼。

“我们学校有个教室油漆,我突然哮喘复发,只能从楼上跳下来了。”

周姨听君临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不由气结:“你要吓死你妈啊。”这种事电视新闻里也讲过,跳楼的小学生也是因为油漆味突发窒息,根本来不及跑出教室就跳窗下去了。因此周姨一时压根没想到门被人反锁这一节。

“我没事。跳下来的地方是二楼,不高。”君临自周姨进来,便盯着门口。说了这几句话却心知蒋梦不会来了,只一直忍着没问。

周姨看出君临欲言又止,解释道:“晓棠感冒发烧,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你妈在家里照顾她,一时走不开。所以我先来了。”听了君临这般另类的安慰,她顿时哭笑不得:“还说呢,如果是六楼呢?难道给你收尸?也不知道多爱惜自己一点。”周姨看君临也可怜,都这样了,自己亲妈也不来,但她嘴上不能说什么,只能把君晓棠的病情讲得严重些。

“周姨,我好多了。我想回家,不想住院。”

叶岑以为周姨做不了这个主,没想到周姨道:“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吵着要回家。行。我这就去问医生,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带你回家。咱们把洛医生请来。今晚周姨陪你睡。”君临自三岁得了支气管炎起,几乎每年都要住院。周姨听蒋梦说过,当时君临年纪小,晚上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害怕,总吵着要回家。后来君临搬入君家,也发过几次病,周姨也算有照顾她的经验。

叶岑心道:我倒是忘了,凭她这样的家庭条件,说不定在家里养着反而好得快。

不过叶岑不知道,君临小时候吵着要回的家并不是自己家,而是外公外婆家。她出生后,蒋梦休完产假去上班。老太太以照顾孙女为由住进了家里,一开始蒋梦倒也感激婆婆替自己照顾孩子,后来却发现老太太根本不管君临,连喂孩子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君临那时太小,还不会说话,饿了就拼命哭,老太太也不理会。为了这事,蒋梦不知道跟老太太和刘俊吵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后来她索性让君临住到外公外婆家。可君临因为小时候的疏于照顾落下了病根,体质很不好,三岁时反反复复地感冒,老太太任她发烧咳嗽也不送医院,说喝点糖水就好了。后来弄出了支气管炎,再后来咳嗽老不好,发展成了哮喘。这几年君临自己大了懂事了,知道冷暖,感冒渐渐少了,哮喘复发的次数也逐渐减少。没想到今天又因为油漆复发。

周姨想到油漆的事,便道:“你们学校怎么搞的?惹出这么大的事,对学生一点都不负责。不行,得跟学校讨个说法去。”周姨在君家帮佣许多年了,地位相当于管家,说话很有几分分量,有时连蒋梦这个女主人都要礼让三分。

“周姨,您等我毕业再去跟校长单挑成吗?我其实也看他不顺眼。”

“你这孩子,病还没好呢,净瞎说。”周姨不由心里一酸,这孩子生了病都顾不上自己难受,反而耍贫嘴逗别人开心。自己亲妈顾不上她,她心里多半难受着呢,却一点都不表现出来。

“周姨,您去替我找医生来吧。咱们好早点回家。”

周姨出去后,君临看着叶岑道:“明天能帮我把落在实验楼二楼教室里的书包送到我家去吗?辩论赛的事替我向老师请假,就说我病了。”

“我今晚就送去吧。”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学校估计关门了吧。”

“也好。你回家好好养病。”我明天去看你。

不一会儿周姨就跟医生一起进来了。医生用听诊器贴紧君临的肺部,胸前背后都听了一下,道:“我看这样吧,等她这瓶药吊完再走。也就一小时。”人是院长亲自关照的,虽然家属主张要领回家,而且再三保证家里有医生,但他还是不敢大意。不过好在这次病人发病的原因是过敏物质强烈刺激,不是感冒引发的,来得凶,去得也快。这瓶药吊完,就算没有特殊看护,回家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周姨点头道:“听到了吧,还是给我太平点,听医生的话。”君临只得乖乖点头。周姨又转身对叶岑道:“这位同学,今天真是太谢谢了。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这里有我呢。”

叶岑自觉没有立场留下,刚要告辞,感到君临清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一时便没开口。谁知君临说的是“再见”两个字。他回了一声再见,便走出了病房。

叶岑上车,嘭地一声将门关上。耿介回头奇道:“你同学呢?留她一个人在医院行吗?”

“她家人来了。”叶岑一时又想来人对她而言算不得家人。蒋梦这样的继母也算另类,便是做戏,能做到把亲生的丢在医院不闻不问,一心一意照顾前任的骨血,着实令他钦佩。

“哦,那就好。咱们走起。”

夜晚的道路,相比送君临上医院正值下班高峰畅通了不少。车速挺快,晚风灌入车窗呼呼作响。耿介将车窗关上,道:“刚才那姑娘可吓人,气都喘不上。现在好点了吧?”

“嗯。已经没事了。”车窗是刚才为了让君临呼吸顺畅些特地开的。叶岑想起君临在他身旁苍白着脸,痛苦煎熬的样子,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到底忍不住想问她一句:“还怪我?”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最近拨号,叶岑才想起来,君临的手机没电了,他当即将手机往身旁的座椅上一掷,绷直的背向座椅深处靠去。

☆、如来种子

第二天是星期六。大约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蒋梦过来敲君临的房门,说叶岑来了。

蒋梦昨晚在君晓棠房间里的沙发上休息,前半夜根本睡不安稳,老起身查看她的状况。后来见君晓棠睡得挺熟,蒋梦才稍稍放心,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朦胧睡去。她一大早起来,又吩咐厨房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