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2 / 2)

萧远换了个说法:“他们若真动手,点着灯怕是扎眼。”

他说着就将屋内的灯都灭了,骤然间陷入黑暗,赵琛什么都看不清,眨了眨眼,反而清醒了一些。

萧远将那榻桌移开:“睡吧,我不看,守着你。”

赵琛闭眼前依稀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意识昏沉已不受控,很快便陷入了沉眠。

萧远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勾了勾唇,果真如方才所言,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靠着直愣愣的椅背并不舒,萧远也不在意,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些脚步声,萧远睁开眼,天朗气清,星光透入船舱,依稀能看见人影。

萧远悄无声息地上了床,捏捏赵琛的手,另一只手不忘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发出什么声音。

赵琛醒来便下意识挣扎,很快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便安静躺好不动了,凝神听外头的动静。

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十分驳杂的香气,像是用劣质香料随意拌成的,熏得发昏。

这下萧远捂住了他的口鼻,赵琛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放缓呼吸。

蒙汗药是有的,但是迷香这种东西,很难达到能致人昏迷的浓度,不过能让睡梦中的人睡得更沉。

水匪,此地去京不过三百里,竟然有水匪,还劫到他头上来了。赵琛早已做过设想,真发生了还是要叹他们大胆。

他们此行却称是暗访而非明察,没有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不怕水匪劫了发现什么。

到时用拿银子赎人便是,至于他,或许有些不一样的经历。

赵琛正暗自盘算着就听到了船主的声音:“这里头的男人得杀。”

听到这一句赵琛差点笑出来,船上这么多人,他们唯独要杀萧远。

萧远捏了捏他的手,赵琛也捏了一下他,被萧远反手握住然后松开。

门被推开时萧远仍旧侧卧在床,匕首压在手下。

待人走近了,萧远忽而跃起,将床尾的人踹倒,匕首割向离他最近的人,他手劲大,切人脑袋跟割鸡脖子似的,那人根本来不起反应,颈间迸出一蓬血雾,继而捂着脖子倒下发出嗬嗬的声音。

别说毫无防备的其他人,就是赵琛都被吓了一跳。

萧远趁他们不备连杀两人,匪徒也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来人便匆忙与之缠斗。

这船舱狭小又一片黑暗,他们都拿着长刀,远不如萧远灵活。

方才不过进来四人,萧远杀了两人,余下两人都像他扑去,到是没人管赵琛。外头的人自然听到了里这里的动静,向这里赶来。

赵琛抄起榻桌往门口砸去。

赵琛不曾认真习武,但到底是个男人,这一下用尽全力将门口的人砸退,带倒了身后的人,也算阻了一阻。

赵琛再去看萧远,他已经解决了余下那两人,手中拿着不知何时夺来的长刀,劈开那不大的窗口。

“走。”

他说完便翻了出去,赵琛原本的屋子是整条船上最好的,在最高处,若是在上头如今反倒不好施展,萧远这处外头便是甲板。

他们打得快,从萧远动手到如今,那水漏的刻钟尚且未满,即便有人听到了动静也都往们那处去了,倒还无人堵窗。

萧远翻到甲板上回头来接赵琛

赵琛这辈子头一次翻窗,他幼时便是成人的内里,又要隐藏身份,又要讨皇帝喜欢,每日里认真读书,还真不曾这样皮过。

方才看萧远出去还未觉得如何,如今自己翻了才知晓并不容易,以至于这样的环境下,赵琛都忍不住分神想到萧远连他寝殿的窗都轻易翻了,何况是这。

赵琛爬窗时船上已经开始点起火把,门外的人也进了屋子,一边大喊着抓住他们。

船上其他人都快速向这边围拢。

赵琛上半身刚探出去了就被萧远一手搂住整个抱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一阵血雾喷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朝向萧远躲避一二。

赵琛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继而萧远将手中的长刀掷出,唤来一声惨叫,空出来的双手一并抱住赵琛,踏上围栏:“委屈殿下了。”

赵琛从出窗户到被萧远带着入水不过几息之间的事,话都没说一句,只来得及落水前闭气,勉强没有那么狼狈。

船上都是他们的人,夜色掩映之下,水面寻人颇为不易,入水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今夜风浪不小,寻人的难,他们在水中也难,船上的人也知道这一点,无人下水搜寻,对着水面放了一通箭。

这箭是实实在在的乱箭,扎中他们的概率也不比随意放箭扎中鱼的概率高,赵琛和萧远都没回头,奋力向前,游出去一阵赵琛才回头看了一眼,船上点了许多火把,依稀能看出他们手上的手上的不像是弓。

“是□□?”

萧远没说话。

“萧远?”

萧远应了一声,赵琛察觉他有些不对:“你受伤了?

“无碍,先靠岸。”

赵琛没有再多说,对他的伤势大致有数,还能动可见不致命,但要真是小伤,萧远必定会说几句逗他。

赵琛原本叫他松开自己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萧远方才就一直在他身后,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片刻后,赵琛说:“此处有水匪已是说不通,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搜查。”

“嗯。”

赵琛知道,萧远也知道,他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靠岸而不是在这分析谁都知道的局势,赵琛要说的话其实也和这个没关系,但不知怎么说不出口,因而需要这毫无意义的废话带一带。

“你放松,我带你。”

萧远沉默片刻,略微放松些,低声道:“去南岸。”

他们如今离北岸近一些,大名府也在北岸,赵琛此前的布置重点也在北岸大名府,去南岸要废些周折。

但萧远说去南岸。

赵琛没说什么,带着他往对面去。

水向东流,风却向西走,今日的浪有些大,在水里更费力些,黄河比白日里更宽阔,他们一边被水流带着向下游去,一边往岸边靠。

半途赵琛看到一截浮木,赵琛看不清水下的情况,并不敢冒进,好在这一段水势并不急,他小心翼翼地追过去,感受到大小后松了口气。

有了这浮木倒是轻松一些,就是带着它方向更不好控制了。

不知过了多久,河堤终于就在眼前,但这河堤不好上,这都是修筑过的堤岸,许多地段近乎垂直,无处借力更无法上岸。

他们只能继续顺着水往下,眼看这天就要亮了,赵琛看了一眼萧远,他几乎是全然把自己交给赵琛了。

有浮木又顺水,他们现在其实并不费力,只是在水中呆得久了体温会渐渐流失。

那些人敢在黄河劫掠,必然是有倚仗的,有□□,但是武艺稀松,不说萧远了,便是赵琛都能打几个,多半是厢军。

说来这厢军也是一笔烂账,赵琛早就有心要政治,奈何要做的事太多,暂时没轮到这。

赵琛从未想过他此行竟然会感谢一段坍圮的河堤,因为残破,凹凸不平的反倒是可以借力。

赵琛向那河堤太太下巴示意“”“上得去吗?”

萧远看看残破的河堤,再看看他:“上不去。”

赵琛:“……”

他正要说我先上去想想办法,就听萧远道:“你喊一声好听的。”

“……”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上去不远处就一是片树林,可以遮掩一二稍作休整。

千难万险地上了按,赵琛第一反应是去看萧远的伤,没看出来什么,倒是萧远驻足不签只低着头看。

赵琛也低头,他的鞋掉了。

“……走吧。”

“穿我的。”

“不要。”

萧远喊了他一声:“西平。”

他忽然郑重起来,赵琛犹疑着应了一声,却听他道:“眼下我背不动你。”

赵琛:“……”

赵琛开始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听那些人的话,他即便是在船上也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不过是要费些心思周旋。

他们这样的身份,无时不刻不在同人周旋打交道,这算得了什么,但与他和萧远在一处,便不得不随他颠沛流离。

鞋都掉了还要遭他调戏。

“后悔了?”

萧远颇有几分骗了人小娘子私奔后就原形毕露的流氓架势:“我会放你一人在船上?”

“……”

就算他在自己屋子,萧远也一定会来救他,带他逃,赵琛宽慰自己,现在好歹是逃得容易了一些。

最后萧远用匕首裁了一片外衣的袖子给他裹脚。

赵琛看了一眼,那给他擦过头发的外衣已是残破不堪,沾过血,下过水,破了几个口子如今连袖子也没了。

萧远低头嗅了嗅衣襟,摇摇头说:“可惜。”

赵琛敏锐地没问他可惜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可惜,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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