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神色冷峻,又带着点无谓,颇有放手一搏的意思,调兵御水已经够叫人意外的了,萧远好奇:“你在想什么?”
赵琛没瞒着:“假传圣令。”
“何必如此,现成的大将在你面前,你却要去找张胜安那个草包?”
“你能调得动这府兵?”
这调兵之权他没有,萧远也没有,武将在外受掣肘颇多,只能领兵不能调兵。不过如萧远这般,到底能不能调只有他自己知道,朝中这般忌惮他,说到底是兵权二字。
即便真可以,他也不该拿出来引人忌惮。
萧远却懒洋洋的,似乎这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说不定呢,你试试?”
赵琛看着他,离京之前,他自认很清楚萧远的心思,无非就是要他,无论手段。基于这个目的,萧远别说帮他,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他没了权柄萧远才能为所欲为。
赵琛递出去一个把柄,是给薛润章,何尝不是给萧远,好歹,换他一个冷眼旁观。
“萧远听令。”
萧远在看他,没有多少敬意,应得倒是很快:“臣在。”
赵琛缓缓吐出一口气:“着元城五千府兵渡河修渠。”
“臣领旨。”
仿佛对于萧远而言,这不过是一道寻常的军令,赵琛下了,他就接了。他站在赵琛这一边,推开赵琛送上来的把柄,反手掀了自己的底牌,捏着往赵琛手里送,而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
就像孟景等人,此刻也在为水患奔波,却不会同他站在一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萧某孤家寡人,比不得世家子,家资不甚丰,有了意中人却给不起聘礼,只好先送个定情信物,让他知道我的好,免得叫人跑了。”
萧远所谓的聘礼自然是他从前说过的,收复前朝失地。
比起那遥不可及或许要花上几十年的“聘礼”和别有深意的发钗,这“定情信物”才是十足十的诚意可见。
赵琛有片刻失神,他不需要所谓的倚靠,也不说什么有难同当,但在这样的时候,有人可以分但些许的感觉确实很好。
恍惚间赵琛想,莫非这就是联姻?不问缘由,立场一致,继而他又想,联姻是这样的吗?
萧远应得痛快,这事也确实不难,大楚的官制讲究分权制衡。元城五千府兵里头,殿前司其一,步军司与马军司各占其二。
元城不是北地,战事不多,没有那么强的凝聚力,也不像京城,当权者重用之下殿前司总领了防务,简而言之,三衙在此各自为政。
而这三个指挥使有两个曾在萧远帐下,萧远若要造反,他们还需要好生考虑,如今是赵琛下的令要他们去救水罢了,虽说这并非三衙之职。
这境况,说白了便是上头在博弈,一头是长公主与靖北王,另一头常年压着他们的文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而剩下的一位其实没有选择,他不去张胜安不会念他的好,反倒要在长公主与靖北王那留名,索性一并去了。
他其实不大理解自己这两位同僚,大楚重文抑武,军中风气说不上多好,武将晋升无门,贪腐是常有之事,这两位虽说不上一干二净,比之他从前见过的,却不知要收敛多少。
如今见了萧远,他对北地生出几分向往来,哪个习武从戎之人不想建功立业?萧远无疑是个能带着人建功立业的将领。
张胜安人还在大名府未出,萧远去了一趟大营便领着人回来了,张胜安知道阻他不及,备船之事上便半点不敢马虎,皇城司之人已经备好了大半,加上张胜安征调来的正好凑齐。
雨虽然停了,风仍旧很大,吹得本就湍急的水流更加凶险,吹得岸上的人睁不开眼,赵琛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不是送军出征,没有什么仪式,他本不必来。
他有更多的事要做,即便什么都不做,他已经一天半没有合眼,水上一会儿也比站在这里吹风好。
但他在这,萧远无疑是很高兴的。
“等我回来。”
其实萧远也不必来,这五千人是去修河渠的,不是上阵杀敌的,萧远去了也不能帮他们挖得更快。
萧远站在风口替他当了一点风,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我借了人来,没有不管不顾自己安卧温柔乡的道理。”
温柔乡?谁是温柔乡?
赵琛面无表情:“王叔晕船,水这样急,一会儿可要站稳了。”
萧远脸有点绿。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中午十二点更新,双更也会两章同时发,其他时间都是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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