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咬了咬唇:“要不是他,我们也不用涉险。”厉渊自然也不需要做什么狗屁选择。
“他不仅是杨庭萱,他还是杨家遗孤。杨家在繁盛时,曾为这个天下,为了大誉做过很多事。其中有几件,甚至可以说惠及百姓,造福万民。”厉渊道,“保他,也是保忠臣之后。”
谢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他其实并不明白厉渊话里的意思,在他看来讨厌一个人就是讨厌这个人本身,并不会去管他是谁的儿子,喜欢一个人当然也是同理。
“你要是觉得难做,大不了我不那么针对他便是了。”谢卿自认十分大度地退了一步。
厉渊盯了他稍许,似乎是极轻微地叹息了声,转开了视线。
“随便你吧。”
这么行了几天,再没遇上波折,几人顺顺当当出了黔中,进到岭南地界。
眼看干粮耗尽,驴车的一个车轱辘也有些不太好,厉渊便提议找个就近的镇子补给修整。四人里他最年长,过去又当过朝廷的左郎将,其他三人都隐隐有些以他马首是瞻的味道,没有什么异议。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座叫做白水镇的小镇,不靠山不靠水,普普通通,也不热闹。
他们找了一个木匠修车,木匠看过后表示今天修不了,要明天才能修好。厉渊看了看天色,决定今夜留宿在这座小镇。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四人进去时,门里就一桌客人,生意冷清得很。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有人进来,赶忙上前招呼。
杨庭萱道:“打尖,也住店。”
店小二:“好嘞,几位里边请,我给几位介绍下咱们这的招牌菜……”
四人坐了一桌,正吃着饭,门外进来三个男人,手里各自拿着木棍,脚上踩着草鞋,一副地痞模样。
为首一人进来,棍子先落到掌柜面前,在柜面上敲打了两下。
“这个月的孝敬呢?”
掌柜抖着山羊胡,颤巍巍举起双手:“诸位大爷,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店生意实在冷清,维持都难,求各位高抬贵手,减免一些这个月的孝敬,我愿意用……用后院里的存酒来抵。”
那为首的男人眼角有一道疤,瞧着甚是凶狠:“谁要你的破酒,你那酒倒到地上就是狗都不喝,废话少说,快交钱!”
一直注意着他们动静的哥舒柔等人听了刀疤脸的话,齐齐将视线放到了桌上唯一喝酒的厉渊身上。
哥舒柔幸灾乐祸地小声重复着:“狗都不喝。”
厉渊酒杯举起到一半,怎么也无法入口,干脆放回桌上,目光不妙地投向门口正在叫嚣的三人。
掌柜还在苦苦哀求,刀疤脸却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冲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开始砸店。
小二上前阻拦,被他们一把掀翻在地。
掌柜就差给他们跪下了:“求你们给条生路吧!”
刀疤脸狞笑道:“不交钱,就是跟我们罗汉堂过不去,你这生意也甭想做了。”
“都起来给我滚,这儿不做生意了!”
“都走都走!”
三人开始用棍棒驱赶客人。一共也就两桌人,除厉渊他们外的那桌人见势不妙,早已抱头逃离,连饭钱都没付。只有厉渊四人还稳稳坐着。
“嘿!你们是聋了吗?没听见这儿不做生意了?都起来给大爷滚!”刀疤脸见还有一桌在用饭,大着嗓门要去扫桌上的碗盘。只是那棍子还没沾着桌面,就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掌握住了。
刀疤脸顺着这双美玉一般的手往上看去,正看到哥舒柔明艳好似骄阳的一张脸。
这脸孔的主人冲他露齿一笑,他便心跳也漏了一拍,止不住要跟着傻笑。
可没等他笑完,就被美人儿的一记窝心脚踹得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老大!”另两人大惊失色,赶紧去查看刀疤脸的情况。
刀疤脸被他们扶起来,脸都痛得扭曲。他指着哥舒柔,断断续续道:“给我,给我打!”
“是!”两人领了命,转身挥舞着木棍就冲了过去。
谢卿与杨庭萱到底没武艺傍身,见有人手持武器就这么直直冲过来,很是心惊,忍不住端着饭碗往远离的方向挪了挪。
厉渊似乎毫无所觉,纹丝不动端坐原位,筷子依旧去夹桌上的羊肉。棍棒扫过耳畔,带起风声,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用空闲的那只手稳稳接住了。
持棍的喽啰一惊,想压棍子压不下,抽又抽不出,正一筹莫展时,厉渊五指一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三指来宽的棍子竟叫他徒手掰断了。
喽啰抽出那根短了一截的棍子,对着断口直瞪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而另一边厢,哥舒柔对待冲向她的攻击就要更简单明了一些。接住棍子,反抽回去,抽得对方满嘴是血,再一脚踹开,与那刀疤脸滚作一团。
这三人不要说对阵厉渊与哥舒柔两人,就是哥舒柔自缚双臂让他们十招,等着他们的也只会是一败涂地的结局。
刀疤脸见手下惨败而回,对方却一脸云淡风轻,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不敢再上前。
“你们……你们等着。”他落下狠话,“这笔账罗汉堂记下了!”
说罢落荒而逃,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等人走了,谢卿又挪回原位,将碗放到了桌上。
“那是谁呀?罗汉堂在江湖上很有名吗?”他问厉渊。
“从未耳闻。”厉渊道。
哥舒柔拍拍衣服,重新执起筷子道:“本地小帮小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