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法楼没说话,叫人呈上来一封信,是胡幸天吩咐胡九去逼问赵琛身份的那封信。
胡幸天’行事谨慎,他写出去的信都要胡九带回给他而后销毁。胡九那日就将这信带在身上,不想反倒是出了岔子。
不过无妨。
“这并非我的字迹。”他给胡九的信都是左手写的,自然也不惧对比字迹。胡幸天看向赵琛,坦然道,“胡九是臣家中远亲,他做出这样的事,臣亦难辞其咎,臣认罪。”
胡幸天避重就轻,赵琛不置可否。
萧远又开始颐指气使:“张通判,生擒的匪徒何在?”
张胜安忍不住看他,这人仗着殿下宠幸,行事无度,来日若遭了厌弃只怕落井下石之人不少。
那些水匪一个一个被押上堂来,他们原先都是厢军,被胡九带着为非作歹。
张胜安开口:“厢军可一直都在府君您的麾下,除了您还有谁能调动?”
胡幸天仍旧是方才的说辞,胡九借他的势,胡作非为,他愿意领罚。
胡九的态度还未可知,他若作证自然好,若为胡幸天脱罪,此事便要多些周折,闫法楼本欲改日再审,一直未开口的孟景忽而起身。
孟通判没让赵琛失望,拿出来一本账册。
厢军并非全然是被胡幸天做私军养着,除却去做土匪的,还有被他“卖”掉的。
灾民流离失所卖身为奴本也是一条活下去的路子,但若非走投无路,大部分人是不愿意的,然而如今收编为厢军之后反倒成了长工,那契约一定就是二十年,与卖身契无异,卖身的银钱还不是自己收的,都进了胡幸天的口袋。
张胜安都有些意外,他还道这孟通判全然是向着胡幸天的,没想到不声不响地留了本账册。
若真如他所言,胡幸天此举与人口买卖无异。
豢养私军、纵匪行凶、买卖人口,奸|淫掳掠他一条没落下,大楚律中真正能判斩刑或绞刑的罪不多,胡幸天几乎是做全了。
这一回,闫法楼拍惊堂木的底气足多了。
“府君还有何话说?”
“欲加之罪,本府问心无愧。”
那就是没话说了。闫法楼看向赵琛,待他发话。
胡幸天一脸正义不屈,仿佛一切都是构陷,赵琛都有些佩服他,他想必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赵琛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似是不欲在此多耽搁,当下做了决断:“停职,待回京细细审理。”
走了这一番程序公正,此行目的达成一半,剩下就是河堤的事。
赵琛起身时,萧远十分贴心地搀了他一把。
赵琛:“……”
午间张胜安设宴招待,赵琛没拒绝。
张胜安昨日去接人,知道赵琛与萧远在李家是假做夫妻共眠一榻的。萧远随身护侍殿下左右,又样貌不凡,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叫无恙的是个得了公主青睐贴身伺候的侍卫。
历来位高权重的公主养面首都不是什么稀奇事,远的不提,近的便有人尽皆知的秦国公主。如今高门显户对女子的规训越发严苛,怎么天家确实反其道而行,接连出了两位行事不羁的公主。
心中虽颇为不赞同,还是十分周到地将萧远也安排在赵琛居住的院子里。今日公堂之后,他就越发肯定自己做得不错。
只是萧远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难免叫人不虞,不过是个靠脸上位的。他心中不屑,又动了点别的心思,今日那院子外守的侍卫便都成了长相周正身材伟岸的男子。
萧远演上了瘾,酸溜溜的:“这通判想给你送人呢。”
赵琛也看出来了,他是没打算成亲,但这名声传出去,将来若是都给他以为他贪慕美色给他送男人也很叫人头疼。
还是要像个法子澄清一二。
“不想要?”萧远问他。
“你说呢?”
“我有一计。”
他不说是什么计,只说不必赵琛出面,他今日就能解决,叫他安心等着便是。赵琛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萧远已经出去了。
算了,随他去。
公主在大名府的消息已经传开,如今街上的百姓谈天说话,三句都不离公主,赵琛没有出去给人围观的爱好,整天都在张胜安安排的不知何处借来的园林中。
晚间剪秋为赵琛干发时看着他欲言又止,赵琛放下手中书册:“怎么了?”
剪秋像是终于找到了告状的由头,迫不及待地控诉:“靖北王今日在同那些护院较量比试。”
萧远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闲得发慌去找这些摆明了不如他的人比试?但这不该是剪秋关心的。
“如何?”
剪秋似乎是难以启齿,咬咬牙才闭眼说了出来:“如今外头的人都在说公主身边那个侍卫十分善妒,把持着殿下身边的位置不叫人接近。”
赵琛:“……”
侍卫和善妒二字连在一起十分微妙,何况还有后面那句把持着他不叫人靠近。
这就是萧远说不必他出面的解决之法?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即将翻身成功,什么时候开始固定更新就换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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