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似乎是出现了萧远,他记不太清了,半夜起了风,剪秋来关窗户。第二日醒来果然听见呼啸的风声,到了中午天色便阴沉下来,看着像是要下雨。
大雨天出行并不安全,孟景来请示,若明日雨势未歇能否暂缓出行。安全为上,赵琛同意了。
下午风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云层几乎压到了屋檐,酝酿着一场大雨。
这样的天气没法出门,又没什么消遣,他不在京中,连处理公务打发时间都不行,着实是无趣。
“将这几日的拜帖取来给我看看。”
赵琛在大名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许多人投了拜帖来,赵琛都没见,这些人也不指望真能见到他,但拜帖还是要递的。
赵琛随意翻看,叫剪秋给梁府准备一份回礼,这是他舅舅的亲家。
赵琛走到窗边,窗外乌云滚滚,赵琛在犹豫要不要索性去睡一会儿,萧远就来了。他带着一只簪子来的。
“说了给你补上。”
“……王叔的簪子我怕是要不起。”
赵琛仔细看眼前之人,这一路他多有放纵,他们一道船上行过,水上漂过,共乘一骑同塌而眠。
离京之前他其实从未想过要跟萧远在一起,情爱之事总是冲动多过于理智,何况是萧远这样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半点不掩饰,也半点不留余地。
如今满心满眼是他,自然是万般好,来日厌弃了只怕又是另一幅姿态。
他和萧远最理想的关系应当是互相信任,合作共赢。如今信任是有了,关系似乎有点过。
在外一切都好说,回了京城,多少眼睛看着,容不得他差行错踏。
萧远只当他还在为前日的事生气:“你且看看。”
赵琛打开盒子看了,十分简单的白玉簪,只在尾端雕琢了祥云,打磨倒是十分细致,用的玉料也很好,触之温润柔滑。
但这并非女子的饰物。
萧远看着他眼中漾起笑,低声:“我赠予六郎的。”
萧远从前说过头受一根簪子便为他做一件事,赵琛没有同意还把簪子都还回去了,如今萧远说,赠予六郎的。
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并非同他交易。
赵琛手中拿着簪子,轻轻摩挲,没有再拒绝,自然也没有拒绝萧远下棋的提议。
剪秋送了棋盘上来,很快赵琛知道,萧远不是来找他下棋,是来找他聊天的。
“那孟通判虽然姓梦,人却清醒得很,比张胜安识时务。”
赵琛不想问他怎么得来的结论的,只道:“他是薛润章的人。”
他能看见大名府的问题,薛润章也能看见,孟景留下账册就是最好的证明,薛润章这一步棋,够早、够深。
大名府张胡二人,都是进士出身,中第之后就出京做官,严格来讲,他们并不算是哪一派系,真说起来这北京城,自成一派。
所以孟景来了。
即便赵琛不来,胡幸天也逃不过去。
这些政客大抵如此,谋定而后动,一环扣一环,非常有耐性,不求快,但求稳,赵琛同他们是两类人,因而时常意见不合。
赵琛虽然看薛润章不顺眼,也知道他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有自己的治国之道,又是个十分务实的政客,明白权力的重要性。
“所以你是先他一步收了大名府?那老东西怕是没想到你会亲身至此。”萧远眼中有欣赏,赵琛看上去并不是多锐利的人,做事却雷厉风行。
他说得出激浊扬清的话,他也真的做得到。
赵琛看他一眼:“我也没想到你会跟来。”
一声惊雷过后,大雨疏忽落下。
萧远大笑,一点都不掩饰他的得意:“那可不巧,这雨下得这样大,明日只怕也不能成行,我不但来了,还要同你多呆几日。”
“……”
赵琛懒得理他,低头去看棋盘,却发现不知何时,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连成了一个字,依稀是个“六”。
是巧合么?他抬头去看萧远,萧远也在看他,褪去了桀骜,锐利的眉峰都显得柔和不少。
赵琛错开视线,匆匆落下一子,半途被人握住了手,萧远引着他换了落子的位置:“下这里。”
这样一来,棋盘上的黑子便又少了几颗,余下的便是清晰分明的“六”。
“你赢了。”
萧远松开手,眼中笑意尚未收敛,似乎是在唤他,六郎。
作者有话要说:大声哔哔,咸鱼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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